不过对于姜媚儿,只是觉得那男人的嗓音有几分熟悉,到底哪里熟悉,却又说不上来。
那男人极为厌恶地看了眼自己的双手,他的仆从明白他的意思,便给他备水洗手了。
他在屋子里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洗手?姜媚儿有些好奇,而那男人似乎看出来姜媚儿的疑问,点头示意他的下人去屋里。
不久,他的下人便抬出来了一个东西。
像是个人,被蒙上了一层布。
姜媚儿被吓了一跳。早就想到这个男子不会是什么好人,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直接,毫不避讳自己的存在。
她低下头,耳边似乎是那人的轻嗤。
姜媚儿低着头,却没想,那男人示意自己手下把布掀开,他淡淡道:
把头抬起来。
媚儿依言,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个被侍从搬出来的人。
那是个女人。
女人的容貌非常美丽,可是她紧闭双眼,似是熟睡。
但是媚儿的身上却在发冷。她知道,那不是熟睡。
那人已经死了。
那男人狭长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打量,似乎觉得姜媚儿无趣,便起身离开。
姜媚儿本来想呼出一口气,但她没有想到,她很快就会见到那男人的真实面目了。
姜媚儿被那个叫作鹰眼的仆从带回了他们的府中。路上她被蒙着眼,到了地方的时候别人便把蒙着她的眼布取掉。
屋子里的人似乎在等候着她。姜小姐隐约感到,这个地方应该不属于西慕。
她被人推到了一间刑具一应俱全的房中,眼前的男子身穿锦衣,摘掉了纱巾,所以让人能够看出他的本来面目。
这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子。他剑眉星目,可是姜媚儿却呆住了。
她终于知道他是谁了。那种熟悉之感又是从何而来。
她试探问道:
师兄?
被她称作师兄的男人端坐在Yin沉木制作的椅子上,也不说话,一双眸子凉凉的。
姜媚儿端详着男人的脸。他看起来没有他的下属匪气,反而多了几分矜贵。他的脸像是桃花形的,好看得很。
可是他面色Yin沉,一看就不好招惹。
他也不说话,姜媚儿却像是松了一口气,自顾自地站起来:
多年不见,师兄竟然和我这么见外,一见面就送了我这样一个大礼,这就是师兄的礼节么?
那男人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里却有着亘古不化的寒意。姜媚儿表面上娇笑着,她也算玲珑剔透的,可实际上自己的手里早已冷汗涔涔。
这样英俊而冷漠的男人,化成灰她都认得。
可惜也只能算认得。
他叫小疤儿。
姜媚儿小时生活在皇宫,喜欢找慕容荥去玩。
慕容荥从小就学文学武,后面跟着一个小尾巴,便多了很多富家子弟的调笑。
姜小姐嚷嚷着也要学武,姨娘疼爱她,便也就个由头认着她来打闹玩耍。
皇家的师傅也是分等级的。
姜媚儿作为皇亲国戚,虽然不能和太子是一个老师,但是也得到了一个不差的老师。
她的习武之地就在慕容荥习武附近。
姜小姐练武的时候,常常受到师父的夸赞。
师父说她天资聪慧,她的仪表体态很好,身段柔软纤细,竟也能够吃一些旁的女子吃不来的苦。
每每师父夸赞姜小姐,姜小姐都会感到十分得意。
在师父的半夸赞半教导下,姜小姐也算成了半个武学的门外汉。
一天姜小姐正心神恍惚地搔首弄姿,师父借了个由头尿遁,她便想要回到自己的庭院。
也不知是否是黄昏的天色太好,姜小姐便生出了去太子殿找慕容荥的心思。
她屏退了小厮,慢慢走在青阶玉石上,来来往往的太监闭目充当塑像。
可是她却听到了轻微的喘息声。
姜小姐皱着眉头,打量着站在树林旁一动不动的太监。
那喘息声很小,但是听着很难受,姜小姐仿佛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看着那太监雷打不动的眼神,知那声音并非从他身上发出。
像什么呢
像只受伤的野猫叫。像可怜的小动物。
她那时已有十二岁,对两性还只是情窦初开的了解。她拨开草丛,那太监终于出了声:
姜小姐不可。
有什么不可?姜媚儿挺胸问道。自己无愧于天地,这地方还是皇室禁地不成?
那树林里的声音静默了几分。
她并没看到什么东西,有些失望。她还以为是一只小动物。
只是就在那太监以为她要回来的时候,她拔腿便窜了进去。
她跑进了一个荆棘丛里,上气不接下气地笑:
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