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位于甘州中部,是整个北域地区少有的几座大城市之一。冬季出行,为避免乡道因冰雪封路,大多数人,不管是南下还是北上,总绕不开这座城市。
舒雪痕和小柔也不例外,不过谨慎起见,二人还是做了简单易容。
小柔内里穿着一件有些宽大的墨色男式长衫,好在外面的兔毛斗篷可以把她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长发用一根玉簪高束。舒雪痕帮忙将小柔原本柔丽秀美的脸部线条修饰地多了几分棱角,看起来倒真像哪家的富贵公子。
只是走在舒雪痕这样人高马大的仆役身边,公子未免被衬托得有些太过娇小。所以舒雪痕给小柔安排的身份是未成年的第一次出远门访亲的商贾家小公子。
刚刚路过官府张榜的地方,没有看到通缉令,我们是不是太过小心了。小柔和舒雪痕并排走向客栈,身后牵着唯一的马匹。
舒雪痕也觉得奇怪,要说天高皇帝远,一道政令从京城颁布到甘州是要用上很长时间,可是从京城出事以来已经过了近两个月,自己也是推测过时间才决定雪落山庄必须在这个冬天搬迁的。
当初紧追不舍的是宫里的势力,小柔又是从陆府带走的,纵然舒雪痕可以确定自己在京城没有留下任何暴露身份的证据,但他绝不相信没有证据那群老狐狸就联系不到自己。
还是谨慎为上。舒雪痕目不斜视,仅用小柔能听到的声量叮嘱。
小柔点点头,心里其实也有些不安。她想到陆丰,按理说陆丰很容易猜到是谁把自己带出陆府的,并且他还知道舒雪痕的长相和身份,他和公主还是一伙的难道他什么都不打算做?
诶,这位小兄弟,看你不是本地人,我向你打听个人呗。沉思间,小柔猛然被人从身后拍了拍肩膀。
舒雪痕和小柔回头看去,同时被那人惊得说不出话来!那张脸分明是!林浅风?!
舒雪痕迅速平复了心情,意识到此刻两人都易容成了陌生模样,便抢在小柔开口之前问道:敢问公子要打听何人?
林浅风也不介意被仆役打扮的男人抢过话头,飞快地铺开手里的纸张,展示他所寻之人竟是一张画得惟妙惟肖的小柔画像。
二位请看,这是我妹妹,据说意外流落在甘州境内,我已寻了好些时日,不知二位可有印象见过?
小柔忍不住抓紧舒雪痕的小臂,眼中满是震惊和激动,浑身颤抖,几乎下一秒就要抹掉易容和哥哥相认。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舒雪痕还来不及思考失踪多年的林浅风此刻出现的合理性,身体已经下意识挡在小柔面前。
画中这位姑娘看着面善,许是在哪里见过,但我与少爷一时也记不起,敢问公子在哪里落脚?要是想起什么,我二人再去拜会。
林浅风眼前一亮:这太好了,不瞒二位,我打听了这许多时日,二位是唯一说可能有些印象的!我暂时住在前面的西皋客栈,可能还要待个三两天,二位也需要投宿的话,倒不如住在一处?
舒雪痕看向身后的小柔,她更用力地掐着自己的胳膊,眼眶发红几乎要哭出来。
那便打扰了。
小事小事!我领你你们去吧,说实话,你们要没遇到我,估计要找住的地方也不容易。
什么意思?
呃,这个说来话长,别在意,跟着我就没事了!林浅风露出无奈地表情,但很快又热情向两人介绍自己,对了,我姓林,名浅风。浅尝辄止的浅,刮风的风。二位怎么称呼?
舒雪痕一时哑口。
我姓木,单名一个微。他是我的仆人,叫他小周就行。小柔适时补充,也是明晃晃地给出暗示。
奈何林浅风的脑子真的只有一根筋,迟钝得可以,只是笑容灿烂,抱拳向两人行礼:木少爷,周小哥,幸会幸会。
谈话间,三人已经到了西皋客栈门口,客栈规模不小,就是大厅里一个食客都没有。
老板本在柜台后面算账,抬头看见林浅风,赶忙起身迎了过来。
林大人,您回来了,要先用饭吗?
听到老板对林浅风的称呼,舒雪痕和小柔默契地对视一眼,心里涌起难言的焦躁不安。
先给我两位朋友开两间客房!还有啊,掌柜的你就别叫这么叫我了,我真不是什么大人。
老板扫了林浅风身后两人几眼,显然有些为难:这敢问林大人可和陆大人商议过了?
陆大人?!小柔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全身上下每个器官的颤抖,都昭示着这个陆大人便是陆丰!舒雪痕皱着眉头,偷偷握紧小柔的手。
怎么我请我两个朋友住店还要他姓陆的同意啊!别废话了,快开房,姓陆的回来你和他说一声就是了。
老板犹犹豫豫,左右为难,在林浅风灼灼目光的压力下终于还是硬着头皮取了两个木牌递给二人。
舒雪痕却只取了一张木牌,淡淡道:一间即可,我家少爷年幼,夜里恐怕还需要人照顾。
嗯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