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挥洒成文,列出左右着国家命运的圣谕。
秦王办公时,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肃穆和宁静。他本身即是俊美之人,却不似女人那样阴柔,反透出不可忤逆的凌厉之气。现下,秦王敛了平时的强毅,凝神专着的姿态反比平时在朝堂之上更平添了说不出的韵味。纵然金冠将长发一丝不苟地束起,却还是有几缕青丝从额上垂落;长长的睫毛使眼眸中的色彩更加深沉,亦遮挡了这位君王的喜怒,让人无法猜测他此时面对的政治是遂心如愿,抑或暗流汹涌。
秦王的美,不是皇兄丹的随和坚毅,不是枢的风度翩跹,亦不是惜琴公子的风骨天成。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美,蛮横地抢占了所以观者的神经,似毒药一般,透着致命的诱惑,让人畏惧却无法抵抗。
这是只有王者才有的气度。
即使湫洛对眼前的人恨之入骨,畏之如豺,但他不得不承认:若论气度,天下无人能与秦王比拟。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如果这人不是这般暴戾恣睢,那么自己是否能够为他的气度不凡而赞叹?想到这里,湫洛的心跳了一下。他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将那个荒诞的念头抹杀。
湫洛,他对自己说,眼前这人纵有金缕为衣,却是满心吞纳四方的豺狼之胃!
就在湫洛发呆时,秦王低沉的声音不温不火地突然响起:“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湫洛吓了一跳,他心虚地偷看秦王,才发现秦王并没有抬头,只是依旧保持着阅读的姿势。湫洛不敢回答。
秦王没有追问,又批阅了两本奏章,依旧没有抬头,却说:“如果你太闲了,就去热壶酒来。”依旧是没有任何感情的话语,虽然平淡,但是却不让人难受。
“嗯?”湫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吱了一声。从他来到秦王宫以来就整日被囚禁在寝宫,听到的只有秦王不可抗拒的命令,却从未这样平静地与他说过话。
今天的秦王是怎么了,说起话来似乎没有戾气?湫洛一时难以应付。
池影见他呆掉,抿唇笑了下,识趣地自荐:“陛下让奴婢去吧,主子还不熟悉地方呢。”
“准。”
池影屈膝施礼,然后转而对湫洛施礼:“劳烦主子帮陛下研墨,奴婢去去就来。”
湫洛有点不情愿地走近秦王,接过池影手里的东西。秦王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但是身边的人儿体香依稀可闻。他甚至可以通过湫洛有些紊乱的呼吸,知道这孩子此时定是紧张得手脚冰凉。
湫洛站在秦王身边大气也不敢出,只是乖乖研墨,眼神偷偷向四下里乱瞟。池影,你快点回来吧!湫洛在心里说。
这时,湫洛四处游离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一处。起先他还未看明白,但下一秒,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般,心狠狠地一沉——
秦王此时正在批阅的,是上奏攻打别国的谏文。而在文中“请奏一举攻燕”的墨字边上,赫然是秦王丹墨签下的两个遒劲有力的批子:准奏。
难道自己千里为质,受尽凌辱,到头来还是救不了燕国百姓?他已经任由秦人盘剥,难道他的子民,亦要遭受秦人的欺凌?
湫洛无法饶恕,为何眼前这人一边命令着自己研墨,还能一边云淡风轻地签下攻燕的批示?人心如铁,不过如此!霎时间,绝望与愤怒一齐涌上了头,湫洛想都没想就猛扑上来,秦王毫无防范,就被夺取了笔下的奏章。墨盒翻倒在地上,散成一滩刺目的红莲。
秦王被莫名其妙的攻击吓了一跳,怒斥道:“湫洛!你这是干什么!”
那语气低沉异常,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压抑着暗处的波涛汹涌。湫洛从刚才的头脑发热中醒来,才发现自己做出了了不得的举动。但他依旧紧紧抱着奏章,紧咬着唇不肯放手。
“拿来。”秦王沉声命令。
“不……”
湫洛的抗拒激出了秦王的怒火,他厉声喝道:“拿来!”
湫洛身子一颤,噗通跪下来:“陛下,湫洛求您了,请您不要攻打燕国。战争只会让百姓蒙灾。流血漂橹,民不聊生,您怎忍心!”
秦王此时已经不再似刚才因震惊而动怒。他明白了湫洛的意图后,反而玩味地眯起眼睛:“你想要求情?”
“是的。”
“那么,就看你的身子表现如何了,”秦王勾了勾手指,“过来。”
湫洛身子微微一颤,脸色白得似一张纸:“陛下如若赦免燕国,湫洛定当尽心服侍,直到陛下……满意。”最后的两个字,湫洛颤抖着双唇才缓缓吐出。
秦王走上前,抬起湫洛的下巴:“你要用身体来交换?”
“是……”
话音未落,沉重的巴掌落在湫洛脸上,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口腔中溢出一丝腥甜。还来不及反应,秦王又是一脚踢在他的头上,将他掼倒在地。眼前的景象变成一片眩晕,湫洛甚至已经分不清秦王在哪个方向,只能听见冰冷的嘲讽:“跟朕谈价钱?看样子,你已经忘记了朕的话——朕早就说过,你只不过是朕床上的娈童,连身子都是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