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霏抖得厉害,是我连累了姑妈?
仲平抱住她,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如果我没有跟你在一起,她们也就相安无事了,还跟以前一样
陈霏说着说着,眼睛发愣,情绪好像陷进去了,陷入了深渊
仲平捏着她的肩膀,急道:我妈咪是怀疑你姑妈有企图。
换句话说,陈霏只是一个小女生,管文荷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她只是怀疑陈琇在推陈霏和仲平交往,达到一些目的罢了。
她误会我姑妈了她回过神喃喃道。是她背着姑妈和仲平交往的。
对。仲平柔声道:我跟她讲过了,她也很后悔
可我姑妈已经死了,她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霏霏,我们要向前看。过去的事情,我们不要再去想它了,好不好?
仲平的意思就是息事宁人,既定现实已经改变不了,但后面的日子还长呢。
我们还有以后吗?
陈霏看着他,他正处于少年和青年的分界点,日渐硬朗的线条里还残留着一点少年气息。她想起来,刚见面那会儿,他还是纯粹地讨厌她和姑妈,后来因为她,他对姑妈的态度有礼得多,甚至还会带礼物。
可是,她却不能为了他和管文荷虚与委蛇。
我和你妈妈,相处不了的。
仲平早就想到这一点,你们不用相处。我们可以在海外定居,或者你想回大陆,都可以。
陈霏见他直接就把香港排除了,心想,是了,他妈妈肯定会给他挑一个门当户对的本地小姐做太太。
给你做情妇吗?像我姑妈一样?
不是。仲平郑重道:我不会让你做情妇的。
那你要娶我咯?你妈妈不会同意的。
只是交往,管文荷都坐不住,要是她真成了她的儿媳妇,看着她这张和姑妈神似的脸,管文荷岂不是日日难安,夜夜难寐?
想想竟有些痛快!
陈霏想着想着,突然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她攀着被她笑懵了的仲平,问,要是你没有爱上别人,你就会娶我?
仲平搂着她的腰背,说,当然。
那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嗯。
陈霏说:我也是。
她的手臂在他脖子上圈紧了,说自己脸上绷得疼,让他抱她去洗漱。
仲平把她抱过去,看她卸妆,洗脸,好像突然就恢复正常了。
两人安静地卧在床上,陈霏让他把Cathy的事详细讲给她听。
那她的脚恢复正常了吗?
医生说按目前的状态,正常走路看不出来的。
陈霏转了个身,面向他,我保证不去主动找她,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她的联系方式吗?
床脚的地灯亮着微弱的光,仲平看着她半明半暗的轮廓,不说同意也不说拒绝,只是为难。
你总是在为难陈霏指出来,翻身平躺。
仲平仍侧着身子,说,很多事,立场不同
就像,他知不知道他妈妈做错了?当然知道。但他没有办法去苛责,因为她做一切的初衷都是为了他。
从小,舅舅就跟他讲他妈咪为了他吃了多少苦,被人如何嘲笑,不肯再婚生子,就是要把所有的心神财富都留给了他。他妈咪这么爱他,他怎么能不感恩?不孝顺?
从加拿大回来后,他妈咪一脸病容跟他道歉,说她本意不是如此,孩子的事她很后悔,我当时谂唔到,仔引产落嚟系生嘅,慌乱之下就先瞒咗落嚟。后来,嘈到好犀利,我更加唔敢将个真相讲出嚟,唯有将错就错,畀佢揾咗对养父母。呢件事悬喺我心上好多年我自知罪孽深重,啲年吃斋念佛都系为咗个仔。(我当时没想到,孩子引产下来是活的,慌乱之下就先瞒了下来。后来,吵得很厉害,我更不敢把真相说出来,只能将错就错,给她找了对养父母。这件事悬在我心上许多年我自知罪孽深重,这些年吃斋念佛也是为那个孩子。)
管文荷长年吃斋,身体都差了许多,思及此,仲平的不悦也就没办法继续了。
他没有办法指责妈咪,同样没有办法放弃陈霏。他当然理解妈咪对陈霏有多膈应,可是,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受控的。
仲平搂过她的身体,抱紧了,时间还长,总会有办法的
两头都摆不平的男人最没出息了。陈霏淡淡道:你没看过婆媳剧?
仲平失笑,我们离她远远的,你们碰不上面不就好了?
怕是按下葫芦浮起瓢
这种套路她从电视上见过不少了。虽然的确能气到管文荷,但她起码还能再活几十年,难道这几十年,她都要为了气管文荷而活吗?难道这几十年,气管文荷的同时,她就不在受气吗?
仲平呢?他能忍受两个女人几十年的哭诉吗?他就不会感到厌烦吗?然后呢?
陈霏想想,太绝望了。
她才1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