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 是她,美丽的脸庞,深情的声音。又想让我陷进去。
突然,她的温柔全部消失,眼神宛如美杜莎的凝视,想把我拖进无尽深渊:“给我!全都给我!” 猖狂又疯癫的笑,是黎明都带不走的黑暗。
我伸手去碰她,心,撕裂般的疼。直到那一略微光洒落床间,急切地,暂时地把我拯救。猛地坐起身来,我面无表情地盯着放在角落的镜子。
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唇,还有提醒我刚发生过什麽的冷汗。我依旧是大地的守护神,但此刻的我,急需一杯苦上心头的红酒。
今天没有讲究,我拔开瓶盖就往下灌,冰凉的ye体冲刷着我的痛,承载着我的记忆四处奔流。我没有停顿地喝,来不及咽下的酒划过唇边滴上了我的长袍,刺目的深红,抹不掉的印记。
呵,人类。感情?...逢场作戏而已。至少,我本是这麽以为的。
但是当兰斯洛特站在门口的时候,我还是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天气越来越热了,他的样子也一次比一次狼狈。照道理说我应该是嫌弃的,可我觉得那模样让我心痒。就像一只落水的小狗,急匆匆地跑到你面前,眨着眼睛讨奖赏。
或许对於他,我不必想那麽多。
兰斯洛特拿来了酒,今天的他有点不对劲。“抱歉,泰坦大人。” 还没等我张口询问,他喘着大气跟我说:“我... 今天来晚了,只能赶着走。这样的我不该出现在您的大殿内,先告辞了。”
比起平日,他的脸更红了,麦色皮肤上汗珠不住地滑落,衣服几乎换了另一个颜色。我没有说话,他顿了顿後转身,那背影的落寞让我心下一软。
我扣住了他的手腕,触感并不好,shishi黏黏的:“留下吧,洗个澡。” 他抖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回头,瞳孔收缩到最小,呆呆地,那麽无辜。
“泰坦大人...” 他张口,又说不出几个字。在我眼神的肯定下,他懵懵懂懂地走进了水池,几乎把整个人都泡在水里,唯独露出上半张脸。我看到了他红得不像话的耳後,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轻笑了两声,我留下乾净的衣服,进殿倒了两杯酒。
“坐。” 他揪着衣角,一会儿动动手臂,一会儿看看身後,明显的不自在。也是,我留下他,让他用我的水池,还邀请他坐下。
别人或许欣喜若狂,他嘛,应该是受宠若惊。
看着我递到他手里的酒,他舔了舔下唇:“大人... 这...” 嗯,小伙子紧张了。
“喝吧。” 除了美,我还是最腹黑的神。为什麽让他喝?自然是为了灌醉他。为什麽灌醉他?我有话要问。
没想到自家经营农场制酒的人,酒量竟然这麽差。一杯喝完,他看我的眼神就不同了。都说酒让人诚实,我看也是这样。酒的後劲为他的黑瞳裹上了一层雾气般的水亮,他也不怕了,胆怯紧张什麽的,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兰斯洛特。” 我笑着叫他的名字。他对上我的视线,直接,快速,几乎是迫不及待。“你没什麽要跟我说的话吗?”
“有。” 深色的皮肤上泛起一层红晕,他稍稍皱眉,喉结做了下吞咽的动作之後又换上了微笑的表情。那笑容那麽满足,咬过自己的下唇,他模糊不清地开口:“谢谢您,真的,很感谢您。”
“突然谢我做什麽?” 我笑着问他。
“农场...” 他看着我,手肘用力将自己挪得离我更近一点:“那年旱灾...如果没有您,我家就完了。” 他望了望自己快拿不稳的酒杯,还有微量的ye体在晃动着,像他脸上的红,撩拨我的心。
“是您,找了海妖...才让...让上天降雨,拯救了我家的农场。” 酒让人意识不清醒,却放大了一切感情相关的元素。他看我,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从那以後,我们家就只种葡萄,为了...您。”
“然後呢?” 我哄他。说下去,说下去,我要听你自己说出来。
“然後!” 他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我坐着,连姿势都没变,只是嘴边噙笑看他。一声闷响,是他跪倒在我脚边的声音,准确来说,他已经站不稳了。
那双长着茧的手悄悄抓紧了我长袍的布料,他半趴在我的膝盖上:“然後...我喜欢您。我爱您。”
我没有想到自己的份内事能换来一个人的一往情深。听到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我早就知道的答案。但我想有些事是连神都阻止不了的,例如这一刻汹涌而来的情感。
看着他的头发,我终於伸出了手,却没有去揉,只是一下一下地梳理着。许是舒服了,他低下了头,彻底把重量放在了我的膝上。我凑上前去,用带笑的语气在他耳边问:“真的?”
他的声音模糊,却敲进了我的心里:“真的,真的喜欢您。”
几年了?这样的感觉,多少年没有过了?
人类说的:心都融化了。就是这样吧?一颗沈睡已久的心正蠢蠢欲动,温度上升,情愫环绕,我摆脱不了,也不想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