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垂于海面,游轮被笼罩在金光里,破浪声与海风响彻耳畔。
“come,josephine,in my flying machine.Going up......she gose.Up she gose.”
呢喃般低沉的嗓音,配合着传世金典的背景音乐,影院内的所有人沉浸在电影浪漫唯美的氛围中。
荧幕上不断闪烁的光照射进虞竹笑的眼底,沉浸式的观影效果让人仿佛置身于电影之中。
此刻的他似乎还能感受到傍晚时分,海上的风。
两个小时前,邵逸风带着虞竹笑去了西式餐厅,落座在海景边,那时的海面也如同电影中一般,天尽头的云浸了油,变成了半透明状,太阳是一枚被扎破的溏心,金黄的蛋ye淌过海平面,耳边是游轮的破浪声,吹拂在面颊上的是带着shi咸的海风。
身边的位置上突然传来点动静让虞竹笑立刻回神,他望向身边,邵逸风正歪着头,他闭着眼睛看样子已经睡着了,令人费解的是,明明嚷着要进来看电影的是他。
吃完饭的两人原本是要散步回房间的,但正巧路过影院,虞竹笑只是盯着外面的海报多看了几眼,邵逸风就拉着他直接进去要了个最近场次的电影,坐下来看了半个小时都没到就睡着了。
邵逸风将手搁在两人中间的扶手上,原本只有虞竹笑一人将胳膊搭着,现在却紧紧挨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造访者。
虞竹笑将视线重新落回到荧幕上,男女主的双手相握、交缠……
他能感觉到自己手掌边无法忽视的体温,那双手沉稳有力,脑海里出现了晚餐时,给那双手为自己倒红酒的样子,原以为自己只是下意识地一瞥,却没想到现在还能回忆起。
他侧目望着荧光下看起来已经熟睡的邵逸风,虞竹笑动了动僵硬的手指,两只手之间的距离又减少了几分,仅隔毫厘。
此时邵逸风胸膛起伏了一下,眉头微动,似乎是要醒了,虞竹笑倏地将手从扶手上抽了回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脏不正常地跳动了片刻。
半晌也不见旁边的人再有什么动静,虞竹笑又再次转头,发现对方刚才只是换个姿势继续睡。
只是这一转头,他还看到了别的什么。
昏暗的影院中一个带着棒球帽的身影从后排走出来,原先虞竹笑并没在意,可当他走近时荧幕的光打在他半侧的脸上,一道类似刀伤一样的疤痕横亘在他的左眼上。
随后他压低了帽子,身形一闪离开了影院。
虞竹笑的心跟着那个身影狠狠地跳了一下,他起身离开了座位。
黑暗中邵逸风感觉到手边的热源突然离开,把手放在把手上的那一刻他就醒了,狭窄的扶手放不下两条手臂,但内心驱使着他并不想拿开。
虞竹笑走后,邵逸风在黑暗中睁开了眼,他侧着头盯着那空了的座椅一阵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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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虞竹笑出了门还没跟几步就见不到那人的身影了。
“你在找那个戴帽子的男人吗?”
虞竹笑顺着声音回头,发现在吧台上坐着一位长发美人,听刚才的声音,应该是个男人。
“他往电梯的方向去了。”阮文辛一手撑着脑袋,神色天真无邪,伸手为虞竹笑指了个方向。
虞竹笑礼貌性地道了一声谢,往他指的方向跑去。
在虞竹笑的身影逐渐消失于人群中后,阮文辛将目光收了回来,眼神里略带扫兴,用手捏着杯中的吸管搅拌了两下。
“您好,请问有看见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吗?身高有一米八,体格健壮?”虞竹笑追到了电梯处,但一路上并没有看见那个想找的身影,也询问过许多路人,但都一无所获。
害死他母亲和弟弟的肇事司机左眼上也有这样一道疤,当年对簿公堂,这道疤几乎刻进他的脑子,他永远不会忘记!
虞竹笑立于电梯前,他盯着电梯不断变换的指示灯,心里也开始没底,也许是自己太敏感看错了?就算当年的肇事司机已经出狱,也不可能出现在这艘豪华游轮上。
突然一瞬间,虞竹笑意识到了一件事,刚才那个男人为什么会知道他在找什么人!
虞竹笑立刻转身,想要跑回去一问究竟。
电梯对面紧闭门扉的杂物间里,一个头戴棒球帽的高大男人紧贴着大门,他敛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用耳朵听门外离去的脚步声。
虞竹笑跑回了原来那个遇见他的地方,却发现原先的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放眼四周路过的乘客,仿佛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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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竹笑并不熟悉游轮内部的路线,他绕了好半天才从别的游客嘴里问出了回影院的路,他回到影院才发现电影已经散场了,他并没有找到邵逸风的身影。
虞竹笑又绕了好久才找到房门,拿房卡开了门,发现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开门时亮起了光线昏暗的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