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刚停,空气里带着凛凛刺骨的shi寒,溪山公墓坐落在溪山半山腰上,行走在公墓的小径间能嗅到泥土里散发出的腐草气息。
过年期间也有不少人来这里祭拜先人,虞竹笑一路上路过了不少人,立于碑前时,太阳从云间露出来,终于雨过天晴,把阳光照在了这片往生之地上。
虞竹笑把手中带来的一大束白菊分了几份,摆在身前几个墓碑前,摆的时候还会用手去擦拭墓碑上落下的灰尘,染了一手乌黑。
“爸,妈,俊俊,好久不见……”虞竹笑把手握在身前,顿了一会儿又换了个轻松的语气说道:“新年快乐!”
祝福的话远隔生死,吹散于风中。
虞竹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一块白净的帕子递到虞竹笑面前,阿俣站在身侧,示意他可以拿这个擦擦手。
虞竹笑收回了发呆的目光,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手帕,擦拭的动作都显得有些慌乱,他草草了事后递了回去,“走吧。”
虞竹笑转身想走,却发现阿俣还待在原地。
“怎么不走?”虞竹笑问。
阿俣一个大高个杵在那儿,干巴巴地说了句,“难过的话可以多待会儿。”
虞竹笑停在了原地,他转过身盯着阿俣看,隔着一副墨镜眼神静静的,半晌,他几不可闻地吐了口气说:“已经不难过了。”
阿俣愣了一下,但虞竹笑已经转身离开了。
阿俣转身看着墓碑,他需要时刻跟在虞竹笑的身边,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他摘下了自己一直戴着的墨镜,露出了他左眼上有一道可怖的伤疤,可以想象当时伤得极其严重,直接造成了他左眼视力障碍。
阿俣墨镜后的表情是如墨镜前一样的面无表情,但能从他的右眼中看出几许冷漠以外的情绪,还不等分辨清是怎样的情绪,他便鞠下一躬。
虞竹笑站在台阶口等阿俣跟上来,阿俣紧接着慢跑着跟上他后俩人一道离开。
不久后一个男人缓步从上一排墓地下来,慢慢停在了刚才虞竹笑停留的地方。
顾白站在此处,远远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祭拜完自己的父母,老远就看见了一张眼熟的脸,却一时间没想起这人是谁,警察的警觉性让他下意识地往他那边走,近了才想起来,这人不就是前天被拘回局里虞竹笑人吗?身后跟着的人看上去像是保镖。
顾白想了一会儿就往虞竹笑之前走过的方向去,眼睛扫过一排排墓碑,终于在其中一块墓碑前停下。
墓碑上刻着‘虞兴业’三个字显然就是虞竹笑的父亲,墓碑前的几朵白菊与其边上的两个墓碑一看就是同一个人摆的,顾白仔细地看了一番,应该是他的母亲和弟弟。
·
露天花园里不同于宴会厅里温暖宜人,正值隆冬,花园里只剩下常绿植物,显得单调而生硬,但邵逸风不觉得。
他离开觥筹交错的社交场合,踏进这里,勉强能透一口气,他抑制着自己想要拧扯领带的欲望,漫步在花园内的小径。
拍卖会还未正式开始,邵逸风迎着凉风,吹散自己的酒气。
这场宴会来的很多集团内部的高层及各个分公司领导人,许多业内大牛和一堆不认识的位高权重,
邵呈借着这场拍卖会热场的由头让邵逸风正式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就算是正式公开了对于自己继承人的认同。
但随之而来的各路压力也是可想而知的,作为庞大商业帝国的继承人,在他前面的多得是千年修行的狐狸Jing,对这位空降而来的太子爷,大多都是持怀疑态度的。
几个回合下来,邵逸风疲于彼此间的推杯换盏,找了个空档溜了出来。
知道别墅里在举行拍卖会,所以虞竹笑这天特地出了门,避免有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他很晚才让阿俣送自己回来,没想到别墅的宴会厅依旧灯火通明,虞竹笑只得绕到后门,顺着花园的小径走。
但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遇见邵逸风。
邵逸风站在远处灌木丛的另一边,花园里照明灯并不明亮,光线弱弱的,在他快要融进夜色的黑色西装上撒了一片灰白色的光,
邵逸风见他从后门进来也是一愣,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就听到另外有个声音叫自己。
邵逸风回头看了一眼叫他的人,只是一个转头的功夫,原地站着的人连半个影子都没有了。
顾白顺着小径从邵逸风的身后走来,“这么巧,邵大少爷也来这儿透气啊?”
夜色昏暗,邵逸风起先没认出他,后来走进了才觉得眼熟,顾白今日穿的不是一身警服,而是考究的西服,发型也是细致打理过的,整个人像是一个翩翩贵公子。
“顾警官这是来明察暗访?”邵逸风问。
“叫我顾白就行,不是公干,我爷爷家跟你们邵氏有生意上的往来,推脱不掉才来的。”顾白说:“刚才看见你在台上致辞,下台本来想去找你的,但你被一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