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被我母亲送往英国,听她的话,永远做她的摇钱树。
我最终选择了一,一个看起来简单粗暴的决定。
那现在让我来和你谈谈,我做这个决定的最深层动机。
这动机就来源于我母亲和我的那次谈话。她跟我讲着女人在妻性与母性之间的身份选择,那时我就想问她,我们为什么必须要在这之中选择一种身份呢?
我们为什么不能选择成为自己呢?一定要是谁谁谁的妻子,谁谁谁的母亲才对吗?一定要承受这样的身份压迫吗?
而当时不到十八岁的我,武断地将成为自己这个想法规划为了,我要脱离任何人的帮助,仅靠自己的力量赚钱,独自生活。而且我也对我之前的生活模式,实在厌倦到了极点,爱情也无法使我为之留恋。
你现在一定在嘲笑我的愚蠢,活该我后来过得那么惨。
哦,对了,曈曈的手术很成功,他说他的眼睛就像是睡了一个很长的觉。
我们今晚要办庆祝宴。」
「2020年1月21日
由于我最近在忙着学翻译,所以距离上一次来这里写我这杂乱无章的思绪,已经过去了很多天了。
那今天我就来写写这个愚蠢的决定,都为我带来了什么。
我和所有人不告而别后,去了趟阳城,只是想要回忆一下,我和孟浮生上一次来这座城市时都做了些什么。
之后我很快就回到了井和市,去了我跟破产着急用钱的大叔买的小房子。那房子位于城市最南边的梨阳山附近。
我之所以选择在城市的最南边生活是因为
你还记得吗?我和浮生还有浅念阿诚四个人一同跨过一次年,是在城市的最北部的鹿林山。
那次的回忆太美好了,以至于我怕回想起来,我就会对现在的决定退缩。所以来到了与那次回忆相距的物理距离的最远处,梨阳山附近。
老实说,最开始除了想念孟浮生的时候,其他时间我都显得异常兴奋。我知道和浮生对比起来,这样的自己狼心狗肺。
那时我躺在一个不到十平的小家里,一个只有一张床垫的家里,却感觉了到自己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能够在家里大口大口呼吸了。
我觉得我不再依附于任何人,不用再看别人脸色,不用再挨巴掌。我总算从那个折磨了我十几年的家里逃了出来,我终于能掌控我的生活了。
我想要睡一个很长很长的觉,我不想做任何事。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累到了极点,我不想读书,不想上学,我喜欢这种没有人认识我,一切停滞却又在波动的感觉。我放弃了我的人生秩序。
可一个月后,现实就打醒了我。
我需要尽快处理这么几件事:一、给孟浮生他爸打钱;二、虽然我有一部分存款,可我还是要找一份工作有收入来源;三、我迫切地想要学习翻译。
最后,我想孟浮生想得快要发疯了。」
「2020年1月23日
我需要诚实地讲讲我对爱情的态度。
其实,我根本不相信爱情。我的这种想法大概来源于我父母之间失败的婚姻。我母亲的不忠诚,我父亲的放任,让我觉得爱情很可笑。
可转念一想爱情并不代表婚姻,所以我应该把我的措辞修改为:我根本不相信婚姻。
但遇到孟浮生时,我十五岁,我将这两个概念混在了一起。
那时的我,确实不相信爱情。
虽然我非常清楚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可我还是害怕有不忠诚的现象会发生在我们之间,比如我背叛他,或他背叛我。你不要觉得我不可理喻,我们还都那么小,我无法预知未来,一切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孟浮生不知道,我其实去他的大学偷偷找过他,我也并不打算再告诉他。
想必你也能猜到当我在他的大学校园里,见到他时,我心中油然而生的自卑感。对,就是我曾对阴晴说过的自卑感。
我狭隘的决定为我带来了狭隘的视野,我因内心出现了一种趋近于后悔的感受而去思考一种可能:如果我再忍忍我的母亲......不行,这种假设让我连写都写不下去了。选择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我在精神上承受的最大受虐极限,我站在了崩溃的临界点上。
孟浮生的优秀让我意识到,我必须努力自学,至少有个什么成果后再去见他,因为我不想太过狼狈地出现在他面前。在打工之余还要学习,这真是件难事,令谁都会无比怀念正统的教育知识体系。
我一直试图用简练的文字分析出我性格中的矛盾性和冲动性,将其概括出来,但我却做不到。
而现在当你看到我做些前后矛盾,或在你看来我根本没有深思熟虑就唐突做了的决定时,想来你应该感受到了。
而接下来,我也该写到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段了。」
「2021年1月31日
我在暴风雪的山上找到浅念时,她的意识已经不清醒了,而我也没有了什么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