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我相信!
你对我敷衍塞责,让我根本不懂责任这两个字的含义,让我害怕承担责任也不相信别人会尽相应的责任!这样的影响是不是就是你所期待看到的?
我从小开始,你就用你的言语,你的冷漠销蚀着我健全的人格,你把你自己人生所有的痛苦都报复在我身上!说实话,我真希望你这辈子也永远都活在阴影下见不得光明!拥有不了幸福!
姚汀一口气说完后,深喘着,她本以为会有更激烈的争吵,整个家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听到这些话,姚母慢慢地坐下,将酒杯中剩的酒水喝完,酒很烈可她却喝起来淡如水。
说完了吗?片刻后,姚母抬眸问她,没来由地笑了笑,面目表情甚至有些惊悚,现在看来,有时候你和我还真是像,说起狠话来嘴上不饶人。
听到这句话的姚汀,顿感毛骨悚然,浑身不寒而栗,她母亲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在霎时间从回忆里冲向她的耳膜,轰隆响起。
【我忽然想到我的妈妈就是这样,像我一样,不对,应该说,是我像她一样。
姚汀,你说姚母盯着烟头的视线逐渐升起,落在了姚汀的眼眸处,她的目光不断聚集变亮,慢慢地如同预言命运般开口道,会不会有一天,你也像我一样呢?】
现在的她,此时此刻的姚汀,就活生生的像是她母亲的复制品。她刚刚所说的每一句咄咄逼人的话,都如同从她母亲口中会说出的话。她讲话时讽刺的语气、口吻,皱起的眉头,甚至是因怒意而引发的手势,都和她的母亲如出一辙、一模一样。
原来即使她极力抗拒,可她从小看着的母亲的样子、语言、反应,都已被她整个人所吸收学会。
她一直以来都深深地记得十三岁的她就和自己做过的约定。变成母亲的样子,陷入一个辈辈代代的死循环,是她这么多年来在极力避免的事,是她最最不想在自己身上看到的残忍现象。
意识到这一点的姚汀,感觉自己仿佛正在听着挥之不去的耳鸣巨响,她头痛欲裂。
姚母放下了酒杯,淡淡地说,姚汀,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自私自利冷血无情,可那又怎样呢?我告诉过你的,我向来不打算做个什么好母亲,也从没想过做个忠贞不渝的好妻子,这些事我不想和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探讨。
你如果真有能力就离开这个家,自己养自己。姚母的眼神打量着她,仿佛早就看穿她一直以来的想法,她狠心地道,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觉得熬人。
这话简直有种催促感,像在对姚汀说着,你走,你快走,你要走就赶快走。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你主动走了,旁人才不能说是我抛弃了我的孩子,他们就没办法再抓着这一点说说道道指指点点了。走,快走,你不走我也迟早会把你送走!
姚母整理了下裙摆,准备上楼,走到她身旁后又停了下来,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井和的这个井字你不觉得特别有意思吗?四面八方看起来都是通路,可我们就站在中间那个小方块儿里,被四面高墙紧锁着,怎么挣扎反抗都迈不出去一步。
我走错一步,被困死在这里一辈子,如今反正是出不去了,希望有一天你能走出去吧。
啪塌啪塌的拖鞋声响起,姚母上楼后,姚汀感到脱力,她急促地深呼吸了几下,又恍惚地将摔倒在地的椅子扶了起来。她慌乱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绝望而无助地拨出电话号码。
那个唯一能带给她安慰的电话号码。
这边孟浮生送完快递后,和管事儿的那个人交接着今日的工作。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几年赚了点儿钱,现在打算自立门户就不把我给你的活儿当活儿了?说话的男人看着快递汇总单,连个正眼都没给孟浮生。
孟浮生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干裂的嘴唇有些发白,张哥,这事儿今天怪我,客户要多少赔偿您从我工资里扣。
你说得轻巧,这客户你给我得罪了,你拍拍屁股走人。张哥故意刁难其实也不是为别的,孟浮生能力强,有领导力,他便想留住他,不想放人,听哥一句劝,你单干也顾不过来,何必那么着急。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孟浮生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示意了一下转身接起。
浮生......我想见你。姚汀的声音带着颤栗,她跑出家门,却又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跑去。
孟浮生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无助与惧意,立刻对她道,你现在在哪儿?你站着别动,我去找你。
挂了电话后,姚汀抱着膝盖蹲在小区门口等着孟浮生。路灯下,她无神地看着路边的蚂蚁,许是快要过冬了,蚂蚁们在存储搬运着食物。
张哥还在对孟浮生说着什么想在这个世界上站住脚跟没那么容易,可孟浮生此刻什么都顾不上了,他怕姚汀因意识慌乱出个什么事儿,匆促地直奔目的地。
车速太快,冷风扑面而来。
没多久紧急刹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轮胎和大地发出的那刺耳的摩擦音,让姚汀抬眸,她看到孟浮生扔下单车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