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惩责
贺兰佑成熟英俊的异族面孔上掠过一丝隐忍,弯膝在萧衍椅边跪下,垂首驯服请罪:“是,请小主子责罚。”
夜卿皇心下诧异,这又和贺兰佑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戏言,贺兰叔叔还当真了。”萧衍俊美小脸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意,他抬靴踢了贺兰佑,“起来吧。”
贺兰佑忐忑的跪着,又突然被饶恕,心中涌上一股异样感。
喜怒无常的君主,容易调教出诚惶诚恐的奴才。
贺兰佑谢恩起身,与定雪并排而立,侍奉在萧衍身侧。
萧衍的目光落在夜卿皇脊背上,单手撑着下颌静静俯视跪伏在地的正君,眸光陡地一沉:“按后院规矩,该如何处罚你?”
夜卿皇呼吸一滞,后院刑罚严苛,想想便不寒而栗,他不敢让萧衍久等,心下思量,咬咬唇道:“请……请爷……对卿皇……用杖刑。”
定雪在心中摇头,正君文人身骨,根本受不住杖刑。
贺兰佑微微蹙眉,他本自身难保,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正……”
侍卫林穹膝行而出,伏跪叩首,沉声道:“世子爷,属下愿代公子加倍受责。”
夜卿皇心下有不好预感。
萧衍瞧着他,轻蔑嗤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你多嘴。”
南苑中,世子处罚任何人,向来没有说情的规矩。
定雪走上前去,扯住林穹墨发强迫他仰头,挥手狠狠扇在他脸上。
“啪——”
林穹的头偏向一侧,他压抑着本能的反抗,仰面任由定雪左右开弓掌他的嘴。
清脆的掌掴声回荡在大厅里,噼噼啪啪,偶尔混杂着林穹隐忍的闷哼。
夜卿皇依旧伏跪在地,心中埋怨林穹的忠愚。林穹从小在云城侯府长大,是有名的剑客,以快剑着称,忠心耿耿,他故意出言求情,并非高估自己,而是遵守当初的诺言“若属下完好,定不允大公子受伤”。
林穹跪直身子仰头挨打,面上驯服恭顺,袖中五指却攥得死紧,他约莫挨了二十多个耳光,双颊深红高肿,嘴角渗出血来。
定雪罚完松开林穹,后退一步,等待主人吩咐。
萧衍却不再看林穹,目光挪到夜卿皇身上,开口道:“你过来。”
“是。”夜卿皇直起脊背,垂首敛目,膝行几步到萧衍跟前,他低垂着头,睫毛却颤抖得厉害。
萧衍伸手毫不怜惜钳制住他下颌,用力之大几乎在他白皙皮肤上留下淤青,夜卿皇被迫抬首与萧衍对视,樱色的薄唇颤抖了几下,强忍恐惧温声请罪:“卿皇御下不严,请爷责罚。”
“无事生非。”萧衍一字一顿道,手中力道缓缓加重,夜卿皇呼吸急促不少,他仔细瞧着夜卿皇的脸,这位来自云城的“第一美人”容色极盛,仿佛天地华光汇聚一处,眉彩间有凌云之气,举止大雅,即便放在南明京城,也少有男子可匹敌。萧衍脾性莽撞有随手掌掴人的习惯,却也极少打夜卿皇的脸。
“爷教训的是,卿皇知错。”夜卿皇努力抑制喘息,他很熟悉自己夫君的脾气,雷霆雨露皆君恩,强辩反而是忤逆犯上,自讨苦吃。他到底是文人,心底对刑罚畏惧。
“沈从衣的事就算结了。”萧衍抬手拍拍夜卿皇的脸颊,看不出情绪,忽转了话题,“你昨儿说羽少生愿促成永泰与康泰钱庄联号,羽少生不好打交道,号称‘金鬼手’,最擅长一把金算盘把人绕进去,你可知晓?”
夜卿皇闻言有些诧异,他来京城还不久,打理王府后院,结交官宦贵族已是焦头烂额,并未涉足商场,他回想前几日好友杜若清所言“头脑灵活,人品周正”,心中衡量一二,回话:“前几日爷让卿皇物色银钱方面的挡手,卿皇有一知己,名儒杜若清杜老,羽少生正是杜老门下的得意弟子,杜老牵线搭桥,羽少生才登门拜访。”
羽少生纵然心思玲珑,手段了得,若说败坏老师的清誉,谅他也不敢。
萧衍扫了贺兰佑一眼,稍作思忖,很快下了决断:“既如此,下帖去请杜老,羽少生明日茶楼一聚,让伏辰和他们谈。”
夜卿皇心下稍稍安定,好在他没有错上加错。
“是。”贺兰佑领命。
“那你也算是将功折罪。”萧衍松开夜卿皇站起身,抚了抚衣袖,睨一眼跪地不敢起身的美人,漫不经心命令,“你回堇棠院跪一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
夜卿皇忽然被赦免,来不及深思,立刻谢恩:“是,多谢爷宽仁。”
侍卫林穹和侍女竹海姑娘心中自然欣喜万分。
“让伏辰去书房。”萧衍一边吩咐,一边抬靴迈步出门,他对促成银庄联号颇感兴趣,心中所思甚多,需要细细讨论;他做事风格便是快准狠,明日约谈羽少生,今日便该将钱庄联号的全部细节敲定。他走到门口,忽然回过身来,对夜卿皇道,“你明日也去,坐在那不必开口,诸事由伏辰定夺。”
夜卿皇应是,他隐约觉得诸事怪异,可又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