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对质
屋内众人侍立,一副剑拔弩张的尴尬气氛。
萧衍随手拿起酥糖咬一口,侧目瞧一眼贺兰佑,不冷不热开口:“贺兰叔叔的伤好了?”
贺兰佑躬身回话:“无碍了,多谢小主子关心。”
萧衍将点心扔回盘里,端起茶饮一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贺兰叔叔如果觉得皮子够厚,就继续把南苑的事告诉我爹。”
“下仆不敢。”贺兰佑心下一咯噔,终是知晓了为何受罚,心中重石落地。
萧衍御下极严,最厌恶南苑的私事被泄露,南苑的人宁愿忤逆王爷,也绝不敢忤逆世子。贺兰佑依旧记得萧衍幼时,因怀疑伴读楚峥将生辰礼物之事告知王爷,将楚峥打了个半死,他回想那日王爷召问,可能是他言语不当,被小主子察觉。
萧衍不再理他,眸光扫到跪在堂屋中间的小蛮身上,随后看向夜卿皇,抬抬下颌吩咐:“你讲。”
夜卿皇已将此事烂熟于心,他站出来,将小蛮自尽一事娓娓道来,逻辑清晰,语气平淡无波。讲道沈从衣故意将名剑“淬渊”放在桌上伤了萧衍手掌,再命小蛮将银梦粉混在金创药中给萧衍涂抹时,萧衍低头瞧了瞧掌心未痊愈的伤痕,没说话。
听完一席话,沈从衣心底波涛汹涌,面上强压情绪,冷冷反驳:“荒谬至极。”
夜卿皇蹙眉,眸光与沈从衣相对,伸手指着小蛮道:“天理昭昭,人证在此,沈少侠如何狡辩?”
沈从衣狠厉眸光扫在猫奴小蛮身上,凛冽的杀意激得小蛮颤抖地深深垂下头,他轻蔑开口:“一个未开智的猫奴而已,算什么人证。”
他知晓银梦粉的用药痕迹如飞鸿雪泥,难以寻觅,心中愈发笃定,双眸冰霜凛冽:“这猫奴本是慕云阁的奴才,如今反咬主人一口,可是正君对他严刑逼迫,让他诬陷于我?”
小蛮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他常年为慕云阁的奴才,对沈从衣的恐惧根深蒂固,方才虽被穆执一席话煽动,又被好友小书之死鼓动仇恨,才贸然说出了银梦粉之事,如今沈从衣并不承认,他才知晓怕了。
混淆是非,颠倒黑白。
夜卿皇早就料到沈从衣不会束手就擒,他转向温白鸢,徐徐开口:“猫奴小蛮意欲投湖自尽,你将其救下送回堇棠院,可是属实?”
温白鸢提起衣襟柔弱的屈膝一礼,恭顺道:“是,此为妾侍亲眼所见。”
夜卿皇又望向竹海姑娘:“我命你好好看顾小蛮公子,你可有阳奉Yin违,苛待于他?”
竹海姑娘红唇微启回话:“回公子,奴婢依照您的吩咐悉心看顾小蛮公子,将其安置在别苑内,请私塾先生教导句读诗文,私塾先生与别苑仆婢皆可为证。”
萧衍看了一眼贺兰佑,贺兰佑心领神会,迈步而出,命人去寻相关人证问话。
王府内仆自然知道真正的主子是谁,断不敢隐瞒撒谎。
没一会儿,贺兰佑折返回来,恭声禀告:“竹海姑娘所言属实。”
“小蛮公子在堇棠院过得好好的,按照沈少侠的说法,他只是个未开智的猫奴,为何想不开要深夜投湖自尽?”夜卿皇懒得与沈从衣瞎扯,他面向萧衍,双手交叠躬身行礼,嗓音清越雅正,正气凛然,“爷,小蛮公子来府中不久,与府中牵扯最深的乃是沈少侠与您,此事,还请您裁断!”
沈从衣若不是心虚,怎会将小蛮杀人灭口,此事昭然若揭,岂容沈从衣单口狡辩。
温白鸢方才还担心沈从衣咬死不认,忧心忡忡,如今见夜卿皇逻辑清晰,一颗心才放回肚中。
沈从衣哪里经历过这种从场面,顿时瞠目结舌,他脑子急急思索,想不出反驳之法,顿时冷汗又浸透衣衫。
“呵,有意思。”萧衍听了一耳朵话,面色如常,他随手拿了一块杏仁酥酪咬一口,目光从夜卿皇绷紧的后背移至沈从衣的面上,眼底一片冰寒,语调轻慢从容,“你还有话要说麽?”
萧衍动怒时总是格外沉默,譬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寂静一般使人惊惧惶恐。
沈从衣对上萧衍的眸光,心中好似被冰锥刺穿,胆战心惊,他本来不擅长撒谎,如今一错再错,覆水难收,一想到萧衍若是知道真相,定会彻底抛弃他,沈从衣痛苦的闭眼,紧紧咬牙,如同犹斗困兽,他如今已没有回旋之地,眼底波涛汹涌,一口咬定:“我,没,有。”
他怒目望向跪在地上的小蛮,扭曲杀气如实质震荡开去,他冷冷盯着小蛮逼问:“夜卿皇给了你什么好处,诱导你叛主?”
小蛮浑身一个激灵,鸡皮疙瘩瞬间凸起,他受慕云阁严苛规矩拘束,对沈从衣的恐惧深深印在骨子里,被如此质问,他吓得惊慌失措,连跪都跪不稳了。
沈从衣趁势走近他两步,继续逼问:“你自己说,可是我,命你,自裁的?”
小蛮仿佛天塌了一般,神色颓唐畏惧至极,他筛糠般颤抖着向后爬想要躲开沈从衣,不敢回答。
夜卿皇见形势不对,恐小蛮在沈从衣yIn威之下变卦,便抬步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