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霍然停止动作,看见男人静默地站着,侧对自己,貌似手下的人已从外面回来,双手捧着盛满水的木瓢,恭敬道,
老大,洗手。
屋内一时间只剩下水流滴答的声音。
片刻后,男人动作优雅地接过纸巾,利落擦干,声音很轻,
我找了你十一年。
他们都说我的宝宝早就没了,但爸爸不信果然让我等到今天。
陈冰听着这几句,瞪大眼睛,只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跟我回家,带你去见妈妈。
我不信
随着男人步步逼近,陈冰一边重复着这句话向后退,恍惚中差点被摊在地上的行李箱绊倒,电光石火之间,被岑颂一把捉住手臂提起来,半抱着摁在镜子前,自己也将一张俊颜凑过去。
有什么不信的?你看啊!
男人的声音第一次拔高,竟透出点转瞬即逝的凶气,
听见你的声音,我就确定了,十分像她。
再看你的脸竟有七分似我。
从不敢看到睁开眼,陈冰凝视镜中的两人,目光颤抖,不过几秒,表象崩溃,转身扣住身边人宽厚的肩膀,被男人顺势搂住抱起来。
呜呜你真的,是吗,真的是吗?
女孩哭得一抖一抖,被轻拍着后背,下巴搭在他的肩上,遮得严实的白皙颈项在动作中暴露,与黑色的项圈比对鲜明。
看女儿哭得稀里哗啦,流出的眼泪全蹭到自己的衣领上,shishi热热,好大一个男人也红了眼圈,抱着怀中人往外走,抱得紧紧的不肯放开。
宝宝,这些年辛苦你了。男人看了看四周,生活在这种地方,条件不知多艰苦。
复又掂了掂自己怀抱里轻轻盈盈的重量,
吃的也不好,这么瘦。
男人走得既稳又快,三两步几乎要出了陈旧生锈的铁门,又突然止住步伐,
你有养父母吗?
陈冰一直窝在他怀里,听到这话,忽然想起来目前需要面对的现实,挣扎着脚落到了地面。
哭得有点久,这会儿说起话来显得虚弱,几乎是抽噎夹着气音,
有,有的。
女孩一边说一边把衣领拉开一点,手摸着才被戴上有点卡脖子的chocker左右松动让它舒服一些。弄好了,视线上移,才发现男人在盯着自己的颈间。
糟了。女孩内心咯噔一下。
难道那些暧昧痕迹被发现了?
明明和上次用的遮瑕同款,用水都难洗掉的。
她下意识用手去遮颈项间的皮肤,却听岑颂说,
这个是什么?男人点一下自己领间相同的位置,取下来给爸爸看一下?
这个女孩视线游移,不等想好怎么回答,对方已经走近,伸出手把正下方垂着的吊牌用指尖托着,端详。
气氛好似凝固了一般。
硬而温润的玉质感,此刻在雨后初晴的日光下照着,凛于内壁的光芒不输钻石。
陈冰明显感觉对面的呼吸节奏有几秒的错乱。
怎么回事,难道他认识这东西吗?
待到岑颂抬起头,指尖的力度已经几乎要把这块玉捏碎,直到看到女儿澄澈如水的眼睛,和他日夜思念的爱人如出一辙。
身体莫名地泛出凉凉的感觉,女孩后退一步,脱离他的气场,摸了摸手臂,才发现夏日炎炎,自己却起了鸡皮疙瘩。
温家养的你?
虽是疑问,却平淡得仿佛是陈诉句,男人转身,往前走几步,听见女儿在身后懵懂地回应,
嗯,干爸干妈对我很好的。
是不错。
这块玻璃翡翠是十五年前,温家长孙满月酒的那天,温家家主送的。因其品质万中无一,莹光如霜雪般明亮,被命为霜雪明。
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女儿身上。
岑颂沉yin几秒,不顾陈冰的挣扎,扭头继续把她抱起来放进怀里,
既然和温家一起生活,宝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哎?你先放我下来啊。
虽然能在面前这人身上感受到隐隐的亲切,但一言不合就被抱还是有些不习惯,尤其现在这个姿势,她被当成小孩一样抱着,身体悬空,他一说话,上方的呼吸便扑在脸颊颈项形成痒意,简直让人受不了。
抱抱怎么了?我可是你爸,你是我生的。
你整个人都是我的。
男人手臂似铁锁,女孩越挣扎却被箍得越紧,挣扎十几下,实在拗不过,只能就这么随他去,说,
前几天我和温如玉来这里看姥姥,结果今天我一睡醒,他们都不见了。
我们要不要去找
不待说完,被岑颂一口打断,
不用。
昨天有人用卫星给我传讯息,说你在这里,现在看来就是温家那小魔鬼干的你刚刚说他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