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于珩垂着头坐在沙发上,问着坐在对面的父母。
他的母亲抄着手靠在沙发上,不满于珩胡闹似的行为,“那是病,还得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清醒?”
“你们两个都有病!一个比一个严重!”
“你怎么不想想我当年看到你们那两封病态的信的时候,心情有多糟糕?天都快塌了!”
“病......”于珩哂笑一声,“究竟是谁病了,又是谁还没有清醒。”
“你这话什么意思?”于母声音突然变大,“难不成我们为了你好,反倒成了罪人?”
“他的信呢?”
“早烧了,你以为我会留着那东西糟践自己眼睛?”
于珩落在腿上的手,下意识攥紧。
他抬起头,看了眼一直沉默的父亲,“爸,你跟妈的想法是一样的,对吗?”
于父的性格比于母温和一些,他没回答于珩的问题。
但他的沉默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和于母持一样的看法。
在于父的思想里,无法接受自己儿子喜欢男人这件事,每每想到他们可能会做的事情,于父就会代入自己,进而越发反感恶心。
“女人不好吗?”于父问,“不是都治好了吗?”
于珩感到一阵反胃,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跟父母和解,无论他说再多次喜爱一个人并不是病,他的父母都会仍然坚信同性恋是Jing神病,需要吃药治疗。
在母亲的心中,强行把儿子变成正常人就是她的目的;在父亲心中,让儿子多体验女人的好就可以。
他们都没有询问过,也没有关心过,被他们插手生活后的儿子过得快不快乐,幸不幸福。
直到现在,于珩已经年近三十,父母仍旧希望于珩可以被他们Cao控,连最基本的自由都不愿意给他。
行尸走rou一般的人生,于珩已经体验了十年。
他梦到过无数次自己躺在棺材里,睡在地下的情形,甚至是被丢进焚化炉的那一刻,他的rou体被燃成灰的模样。
于珩一直没感受到自己的恨意。
直到刚才,于珩体会到了,为什么在他无数个自己早早死亡的梦中,会是满头乌发的父母守在坟前哭泣;为什么捧起自己骨灰的人会是母亲那双颤抖的手。于珩在那一瞬间明白了。
他想要惩罚他们,想要他们懊悔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想要让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更早地离开这个世界,让父母的余生都活在泪水和自责当中。
让他们后悔对儿子的Cao控,让他们憎恨自己剥夺了儿子的自由。
“就这样吧。”于神色平静,“以后,我可能会很少来看你们。”
“你什么意思?”于母愠怒道。
“每个月我还是会给你们打钱,不用担心。”于珩站起身来,双手垂在身侧,看起来有些无力,“你们也不要来找我,我很快会搬家。”
“于珩!”于母大叫,“你是不是疯了!”
“爸,你跟妈好好相处,”于珩带着怜悯的眼神瞥了一眼于母,“我走了。”
“谁让你走的!我还没说完话!”于妈也站起来,大步上前想要抓住向外走的于珩。
但是于珩走得很快,她连手都没有碰到。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我养你到这么大,养你成材,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吗!”于母冲着于珩的背影嚷嚷,“你就是这么对你妈我的吗!”
“那个人有什么好!他能给你生儿育女吗!”
“他是骗你的,他是骗你的!”
“儿子!”
嘭!
门被于珩关上了。
他站在门外,听到母亲的叫喊变成了大哭。
——
于珩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钟了。
屋里的灯是亮的,不只是不是错觉,于珩觉得房间里很暖,像是挤了一屋子的人似的,塞着活人的气息。
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于珩悄无声息地走过去。
里面的灯只亮了一排,照着在洗碗池旁边勾着脑袋忙碌的人。
那人穿着宽松的卫衣和休闲裤,衣袖被卷在小臂一半的位置,两只手都在忙碌着,只不过其中一只因为有伤,动作幅度极其小。
于珩从背后搂住了他,环抱着他的腰肢,向自己贴进。
林忘初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碗掉进了池子里,发出不小的碰撞声。
“吓到你了。”于珩略带抱歉地说。
他的下巴抵着林忘初的肩,偏头吻了吻林忘初的侧颈。
“没、没有......”林忘初肚子绷紧,又捡起掉下去的碗,冲了起来,“你饿不饿?”
“饿,”于珩埋头吸着林忘初的味道,“你做了好吃的?”
“不是什么好吃的,就是......普通的早餐。”林忘初说着,耳朵竟然烫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