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指导员心急火燎地终于在训练场找到颜焉。
她正双腿勾着双杠倒挂,手里拿着把95式自动步枪在瞄准,当狙击瞄准镜里目标慢慢被放大她侧头瞄了一眼,指导员来势汹汹,显然是有话要说。
颜焉只好从双杆上下来,不过打量的功夫,就将步枪的弹匣、护目镜、刻度镜依次拆下。
颜教官,指导员走近,擦了擦满头的汗,都等着你开会,你怎么躲这来了。
许久没摸枪了,我过来找找感觉。颜焉偏过身,端起黑漆漆的枪口正面看向他。
那眯眼轻笑的模样,落在指导员眼里,却是松了口气。
赶紧跟我过去吧,难得周司令员来一趟,据说又要军改了,你也过去听一听。
颜焉没有动,从口袋里掏出棉质擦枪布,认真地擦起步枪的零件,心不在焉地说:我报告才提交,现在不便知道这些。
指导员心口一提,赶紧地说:你这不是还有半年,就是明年顺利转业了,你也是转去地方,现在多了解一些政策的变化也有好处嘛。
指导员还想说这年头转业不容易,不是熬军衔就是熬时间,拿他知道的一个兵,两年义务兵,三年军校,今年第十年都熬到副连职了,想转地方都还要托人说情。
当然,颜焉硬要走,他是没有办法的,但上面一定会派人来交流,到时候交流到武装部、民兵预备役,还不如留在他们陆军侦察连。
指导员是真不想放颜焉走。
狙击手,尤其是顶尖狙击手,是任何一个特种部队都争着抢着想要得到的稀缺人才。
颜焉曾经多次出色完成狙击任务,创下1.3发子弹杀死目标任务的最好记录,她的个人能力毋庸置疑,他不知道周司令员前面为什么晾着颜焉,一晾还是三年,年轻又有冲劲的战士这么好的优势,却没有发挥在最合适的位置,以至于他每次看见颜焉就觉得可惜。
颜焉摸着枪安静了一会,才慢慢地开口:您别劝了,我志不在此。
一个当兵的说自己志不在此?指导员差点要急了,可是颜焉的性子他还真没办法,只能在心里埋怨司令员这事干的太不地道,嘴上却是顺着话说:那你做好心理准备,司令员对你志在必得,我劝不动你,他肯定会有别的办法,你真想安稳地熬到转业,后天的对抗练习就上点心。
颜焉对老K还算了解,突然笑了声说:您知道沈州军区那次选拔我排在第几。
指导员从这句话里回神的时候,颜焉已经走远了,他感慨年轻人的自信真是耀眼,对于这份自信,却是抱着善意的质疑一笑而过。
颜焉是典型的刺头,给人的距离感非常重,但她硬气,训练上无论多艰苦的环境、多苛刻的要求都能配合适应。
她不怕谁给她穿小鞋,也无所谓集体荣誉感,唯一次好胜心爆发,还是陆连长千方百计给激地,最后的结果大家都知道,司令员力排众议给了她三年冷板凳,哗然一片。
可这回,颜焉一心惦记着要转业,那边却不肯放人了。
这都什么事啊,指导员摇摇头,跟上颜焉的脚步。
与野战部队实战训练的消息一经传开,这个晚上一、二、三连顿时人心浮动。在军事演习中,红军为攻击方,蓝方为防守方,一般来说,蓝军是红军的陪练,所以红方的配备比蓝方要高一些。
大家都想知道这次野战部队是要当红军还是蓝军,这决定了他们这群新兵蛋子是被磨练,还是被虐菜。
陆野才回到宿舍,就听到同寝的小眼镜拿着自己的笔记分析,我猜这次蓝军模拟M国特种部队作战的方式可能性大,毕竟才结束海陆军实战演习,他们手里的数据正热乎,正愁找不到人实践,我们就撞上了。
听到这个话的伍蔺有些激动,近两米的大高个突然站起来,把寝室里挤得位置都要没了。
眼镜,你说这次会不会有M国的武器装备?
大家都知道伍蔺是个机械控,枪玩得特好,小眼镜对他的想法忍不住啧啧两声,真有最新装备也是在教官手上,轮不到我们的,对了,阿野,你从连长那回来,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连长叫我去只是问我电脑玩的怎么样,没说别的。陆野有气无力的趴在自己的床上,又转过头说:不过,我看见颜教官手上有份名单,她划掉了几个人。
划掉了小眼镜转着笔,突然灵光乍现,有想法了,他让室友过来,小声说:我先前听说野战部队就来了两个车,你说一辆车能坐几个人,最多10个吧,咱们去掉驾驶员,警卫员,剩下的人最多就一个作战小组的配置?
伍蔺点头,低声说:那他们肯定是蓝军了,教官手上有名单,说明我们有部分人跟着他们,有部分人作为红军进攻,说不准这次所有的教官都是蓝军,可以一次性检验所有兵的个人能力。
按照往常的红蓝对抗训练,一般是蓝军熟悉对手,但对手却不熟悉他们。
这样一想,众人心里都开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