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挺希望你能扛起这副担子的。”
赵平生笑意仍在,心里那张脸却拉到了脚面——陈飞昨儿晚上跟他提给罗家楠升职的事时是怎么说的来着?啊,说当年罗家楠他爸罗卫东得知重案组要用人,磕都不打一个就给儿子送去卧底了,这是多么伟大的公安Jing神啊,就冲当爹的这份无私,也得给人家儿子培养好喽。
——人家的儿子,我看你是当自己儿子养呢!
要论小心眼,赵平生绝对市局NO.1。这么多年了,他就没看罗卫东顺眼过。每次听他们家老陈喊罗卫东“卫东师兄”,他这酸水就顺着脊梁骨往上返。是,人俩人认识三十多年了,又对脾气,只要看见罗卫东,陈飞的嘴角始终保持上扬状态。还没事就爱凑一块儿喝酒忆往昔,一喝喝到后半夜,怎么着,跟家喝酒不香啊?
罗家楠是不知道父辈与领导间有何种“不可告人”的爱恨纠葛,知道得吓背过去。反正领导发话了,干就干呗。
他站起身,脊背打得笔直,唰的抬起右手敬礼致意——
“感谢领导信任,我罗家楠一定不辜负组织的培养!”
—
出电梯奔法医办公室,罗家楠进门那笑得百花灿烂的德行,让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赴约的祈铭有种对方磕了药的错觉。
见高仁不在就祈铭自己一个人,罗家楠“飘”过去一把抱住对方,腻腻歪歪地蹭着人家的耳朵说:“诶,媳妇,有个好消息——”
“几个月了?”扒开箍在腰上的爪子,祈铭背过身继续收拾。
“这话说的,要生也得是你——诶诶诶,别动粗——”
捏住抵到鼻尖前的刀片,罗家楠冒着帅脸被破相的风险又贴上祈铭的背,深吸一口对方发丝上的香气。祈铭头发长,平时总扎个马尾,能保留洗发水的余香,外加这两天没尸检,能闻。之前有一回赶上祈铭水煮死者舌骨剔除筋膜等软组织,罗家楠埋头一闻,满鼻子炖rou味儿。
“我要升职了,副队长。”简单明了地阐述完毕,罗家楠一脸期待地等夸。
祈铭手上一顿,侧头看着他的眼睛,停了一会问:“我一直以为你对升职加薪之类的事情并不上心。”
“我那是不争,领导上赶着提拔,咱不能不给面子是吧?”
相处多年,祈铭对罗家楠这副“一天不吹牛逼能死”的德行还算习惯,更懒得吐槽他,只是平淡地勾了下嘴角:“那就,恭喜你高升了。”
“嗯,那你打算怎么奖励我?”罗家楠是没指望祈铭能当场拥抱自己再给个法式热吻,毕竟升任副队长算不上惊天喜事。市局藏龙卧虎,像他这岁数的时候,庄羽林冬他们都是部门一把手了。
祈铭知道他想要什么,不过今天估计不行:“我可能回去很晚,你先睡吧。”
“……”
罗家楠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眼瞅着面部肌群朝撒娇耍赖的趋势发展。祈铭估计这会要不赶紧安慰两句,待会这孙子能满地打滚。
——唉,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我尽量早回去,行了吧?”掐住罗家楠腮帮上的软rou,祈铭强迫自己弯下眉眼,“你……洗白白在二楼卧室等我。”
罗家楠极少从祈铭嘴里听到这种感官刺激极强的话,登时一股子颤栗顺着后腰直窜大脑。要不是还在法医办公室里,刀片随手可得,他现在就得跟这把人办了!
TBC
第四章
把破车停在距离工地大约两百米的一处空地上,罗家楠招呼吕袁桥下车,溜达过去。不赶上班点来工地调监控,罗家楠有自己的想法。白天来,管事的都在,明明是递根烟能解决的事儿,楞得跟打桩机哐哐震耳的工地里,戳至少仨小时才能拿到想要的东西。
谁的时间不是时间,有这功夫上车里眯一觉回回血不好么?
路过一片用砖块临时搭建起来的围墙,罗家楠瞥见墙上刷着“XXX青年突击队”的标语,扑哧笑出了声。吕袁桥在旁边问他乐什么,罗家楠说:“就这帮做工程的项目经理,动辄五十好几,不知道哪来的底气自称‘青年’。”
“可能中老年突击队听着不是那么回事吧。”
想起老妈那家地产公司里的几位项目经理,吕袁桥也跟着笑了两声。局里有些人知道他是富二代,可除了局长和高仁,没人知道他的家庭背景有多深厚。他外公是首长级别的人物,父亲是驻英外交官,母亲在欧洲经营房地产。后来为了他回国上学,又在国内开了家地产公司,专做高端住宅项目。
他平时为人低调,不显山不露水。上下班开辆二十万不到的帕萨特,出现场好几千一双的鞋说踩蛆就踩蛆,对工作从不挑挑拣拣,完全没有阔少的架子。于他来说,人生不需要奋斗,之所以选择进入公检法系统,是年少时被霸凌的经历让他下定决心,为铲除这世间的不公添一份正义的力量。
离着工地大门还有四五十米的距离,罗家楠瞧见有一群人围在前头,群情激奋地吵吵嚷嚷,与工地保安对峙。他示意吕袁桥提前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