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之后,危家羲被放了一个星期的假。这一个星期之内,他没有再去过安全屋,一直待在自己家里。忠仔发过SMS给他,说云少锋好几次问他的情况,但危家羲只是回了些寻常内容,没有回应任何和云少锋有关的事情。
他真的有点生气。
他自认这段时间没做任何会让云少锋恼怒的事情,那天晚上,也是云少锋主动的。就算他是喝醉了,事后清醒觉得后悔,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这算是什么?把他当按摩棒?爽完就翻脸?
而且对云少锋来说,他可以爽完就算了,但危家羲和他上床,是违反警队纪律的,分分钟要被人革职。他倒不是认为云少锋是会乱讲出去的人,可是他确实冒了这个风险来陪他一晚。
危家羲越想越气,觉得自己有心向明月,明月扑街照坑渠。
于是他干脆把自己关在家里,什么也不做,天天闷在床上用枕头捂着脸,觉得自己亏大了。
但这一个星期中,他打的那两次飞机,还是满脑子都是云少锋的微笑,赶也赶不走。
一个星期后,杨震才打电话给危家羲,通知他回总部,上头要见他。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危家羲知道,他开枪打死利安娜这件事,不可能这么容易解决。
危家羲难得穿上整齐的西装领带,严阵以待,脸上也没有了平常的玩闹神色,十分严肃地去赴会。
一进会议室,正中间坐着的,是中区总区的高级警司,姓吴,危家羲从来只有在开总区全员大会的时候才见到他。杨震坐在吴sir旁边,另一边则坐着他们WPU的头儿张sir,警衔只比危家羲大一级,但仍然算是他的上级,危家羲也只在刚刚接到这次任务的时候和他开过几次会。
危家羲庄重地敲了会议室的门,立正敬礼报号一一完成,才得到准许入座。
“Thank you, sir!”他坐到中间的椅子上,余光瞥见靠墙旁听的位置竟然还坐了一排人,NB的madam马,CIB的阿Sam,重案的Mark哥,o记的陈sir,全都来启了。但危家羲目不斜视,只望着前方地板,听着上级的指示。
“危sir,今天叫你过来,相信你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上周在位于女王街中段的餐厅后厨,你在休班期间,开枪击中英国籍华人女性利安娜,导致她当场死亡,尸检和弹道测试都已经证实了这一点,报告你应该已经看过了,对此你有没有疑问?”
“No, sir!”危家羲回答得很干脆。
“Good,”吴sir点了点头,“相关的口供我已经看了,也和检控那边沟通过,鉴于生前有大量间接证据指向死者,她涉嫌参与了三合会活动,毒品制作及交易等犯罪活动,NB和重案的伙计也在现场搜集了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那间厨房,就是一个毒品地下制作工厂,madam马或许有话想说?”
靠边坐着的madam马先朝吴sir点了点头,再看向危家羲,表情一如既往的冰山,“我想说的是,thank you。虽然过程有点复杂,但你总算都是帮我们破获了这个制毒据点,帮助了我们NB的工作。”
危家羲愣了愣,然后也向她微微点头致谢:“分内事而已。”
“虽然流程上还有很多步骤,但再加上’交换生’计划那位证人的口供,可以证明你开枪是出于合理自卫,我相信在这件事情上,你最终不会有被指控谋杀的麻烦。但是,”吴sir继续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桌面上的file,“鉴于你的出身和成长背景十分特殊,警队内部认为,十分有必要对你进行一次详尽、深入的评估。”
危家羲神色一黯,心中有数却难免消沉。
“你为什么,会在当天,当时,出现在那一家餐厅?”
“你为什么,会在休班时候,却与证人有私下接触?”
“你为什么,会两枪就击毙,同你有过家庭和私人纠纷的死者?”
“你是否与三合会成员仍有接触,并且采用了
未经正常途径上报到警队内部的情报?”
“你是否因为与证人的私人交情,而影响了你身为警察的判断和正常工作?”
“你是否因为私人恩怨,而没有将开枪视作警示和保护手段,而有可能下意识地当成是报复?”
高级警司的发问冷静而清晰,每一个问题都敲击在危家羲的头脑和胸膛中,铿锵作响。
一直认真听着的程杰燊神色似乎有些动摇,坐直了一些,朝着吴sir,“sir,其实当日——”
“其实当日,是我从旧时认识的三合会成员口中听说,红盛和新青之间发生大规模冲突,所以猜测制毒工场有可能处于无人防守的状态,因此决定去找找证据。”危家羲见到程杰燊想开口,比他更快地揽过话头,“至于制毒工场的地点,也是我从……警队以外的情报中得到的。”
“你的意思是,你承认和三合会成员有私下接触了?”吴sir有些严肃地交叉双手。
“……是,s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