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才眨了一下。
“陛,下,”瓦伦的声音吐出又收回,一万种可能性在他脑中回闪。
也不等他接受那唯一正确的可能,塔尔就率先站了起来,夏利也似乎看出了这祭坛布置的端倪,两人互换眼神,将原本展开的阵法旋转半圈,线路微调。行动前,还是望了瓦伦一眼,最后确认他的许可。
“启动吧,如果真的是他,我...不会偏袒的。”
------------
在迦里掉下去的沟壑中,从狭窄的腹地向那有光的地方望去,那口井果然在此处。
迦里从泥地里爬起,向前走去,与其说那是一口井,不如说是一个装饰华丽,却极深的小水池,还有一个出水的龙头,像是要打开池中才会有水。
而水池后面光照充足,迦里逆着光看过去,此处竟正好面对着祭司府的侧面。
对于这距离之短,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不是方才饶了道,这里难道不是离刚才的院子只有几步路吗?从侧门直走,路途平坦,怕是不出三分钟就能到,那书童怎会没来过。
迦里正想着,浑身的疼痛还在叫嚣着,就看见祭司府拐角出现一个人影,个子不高,正是书童。
但也就在它看清来人时,一只豹子也从那个方向跳了出来。
惊讶方才那悬崖怎会没摔死它,心里便一阵焦急,担心离恶豹更近的书童,
迦里奋力喊道:“小哥哥当心,快...”
预警的声音戛然而止,‘快跑’字像是消失在空气中一样,迦里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像是突然明白了一切。
书童向那豹子招招手,像招呼院中小狗一样,毫无违和地将那凶恶之物召来身边。
看着恶豹在书童身边驻足,没有消除那准备行凶的气势,转而看向自己,迦里的心一下凉了,是很真实的那种冰凉,仿佛自己又经历了一次从悬崖坠落,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失重,停歇。
刺眼的光线下,书童站在逆光的位置,迦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在剪影中见他手指一抬,那恶豹立刻收到命令,气势凶猛地飞扑而来。
迦里强行解冻身上僵住的肌肉,抓着水池的边缘,整个人闪到另外一边,用这石头砌成的池壁,堪堪把自己藏住。
围绕着刚刚过膝高的水池,恶豹匍匐着来回踱步,而迦里就一步一步的,总躲在圆口直径的另外一端。
躲避着那无时无刻不在散发恶气的血盆大口,迦里却没想到那豹子会突然从井口上面一下跃出。
赶忙向旁边闪躲时,脚边稍一不慎,小短腿绊在了池壁沿上,原本就不堪重负的身体,再保持不了平衡,叽里咕噜栽进深井之中。
池子深不见底,迦里的眼睛都没来得及映出那池底黑影,好在爪爪灵活,紧急之下把住了水池粗糙的石头边,全身的重力一应挂在了已经受伤的小胳膊上。
迦里真的要哭出来了,却一口气都不敢松,极力弯曲的指关节承受着它此生都没有体会过的重力。
细碎的石子划破手掌,窸窸窣窣,还有松动的痕迹,迦里抬头望上去,却看见那书童已经走来,正站在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还是一开始见到他时脸上那种毫无温度的表情。深色的头发微微发棕,在几束聚集的光线下甚至能看出金色的底子,黑色却带深蓝的瞳孔把迦里的样子也映得清清楚楚。
看着那深棕却带金的头发,迦里想起自己。
越是紧要关头,迦里也是容易想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简直不可理喻。自己的金发也暗淡发棕,如果这次还能活下来,是不是过不了过久,就会变成和他一样的深棕头发了呢?
书童的手已经伸向了池边,岌岌可危的指头被他硬生生掰开一根。
“别,别这样,求你...”迦里近乎绝望,哀求的声音都说不出了。
书童根本没有理会迦里的祈求,只转头看了看祭司院里似乎有浓烟滚出,便自顾自的说了一句,“时间差不多了。”接着就将井边剩下的手指一一掰开,动作犹如机械,不带感情,也停不下来。
快速,精准,甚至让迦里无从思考。
“砰”,落地的声音。
可能因为池子中原本的水不深,书童还仔细将上方放水的龙头打开,期待喷涌的冰水将整个池子装满。
迦里呛水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向上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绝望后的绝望让它的声音变得嘶哑破碎,它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喊叫能否冲破轰鸣的水流声。
但井口处那书童的身影还是不退让的出现了,
“因为,做天使,你不配。”
【28】
迦里从井口直接落地,来不及收回去的翅膀在下落过程中被生生折断,留下一条性命,也将要在迅速涌入的冰水中流逝。
如刀子一般的水流一刻不停地砸在迦里身上,它撑着它那几乎被拦腰斩断的躯体尽可能的贴向黏滑的池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