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思云?
江川以前没有察觉,但上大学后,离家千里,开始觉得藜州这座城其实很小。假期里被朋友叫去一场桌游聚会,竟遇上同校时也难得碰上的人。
彭思云卸下外套莞尔一笑:好久不见。
友人道:你们认识啊!
对,高一的时候。物理竞赛认识的。什么杯忘了。我也不记得了。
两人有来有往,自然坐到一块儿。人还未到齐,等饮料上桌的功夫,零散地闲聊。
我还记得呢,那时候竞赛你坐我斜前面,居然提前交卷最后还拿第一,真是过分。
哪里我都不记得了。你不也是仅次于我吗?最后还读文,你才是有才任性。
你是学应用物理?对。
还是徐言和我说的。
江川要去接杯子的手微顿。哦,对,你们都在S大。这么巧,你们认识?
忽然想起公修课上老师讲过的六度分隔理论,这世上真是巧合多多。
是,大学认识的。前几天我们出去吃饭,刚好说起你。
说起我?
嗯。
江川扶了一扶眼镜。对方克制地没有继续,是知晓的礼貌,却勾出他心底一点疑惑,非要巴巴地问。
说我什么了?
啊,也怪我八卦,是我主动问她,就是高中时的事。
噢。
因为高中我还不认识她嘛,就觉得有点好奇。抱歉啊,她笑着摆手,绝对没有存心八卦你们的意思。
没事,没什么不能提的。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偶尔吧,微信聊聊。
又有几人到了,房间里喧闹嬉笑了一阵,彭思云隔着长桌冲熟识的人招手,却没有离开江川旁边的位子。周围变得有些吵,是准备要开局,彭思云接过发来的游戏道具,说话声显得有一点漫不经心。
就是觉得她有点儿怎么说呢,神秘?江川听见这词时偏了偏头,看见她脸上闪过笑意。但我挺想了解她的,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很亲近。而且我也没什么以前的同学在合江,所以蛮想和她做朋友。
她看起来有点冷冷的,其实很好相处。
她是独生女吧?
嗯江川看一眼面前的卡牌,思绪被徐言和面前即将开始的游戏拉扯得有些迟钝。对。
哦难怪。我感觉好像独生子女都是,有点社恐,其实我也是的。
有领头的站起来介绍游戏规则。彭思云微侧了侧身,有些腼腆地勾嘴角:不好意思啊,跟你聊了这么多别人的事。
没事。他在心里叹,也许是他自己乐意。游戏开始了,桌上喧哗起来,很快将这短暂的对话覆盖过去。
冬天不易发汗,徐言这次的烧退得很慢。徐闻赖在她床边陪着,两人吃了午饭就窝到暖洋洋的被窝里,用笔记本看电影。
徐言看了一会,忽然嘟囔说想嗑瓜子。快要过年了,家里已经开始备瓜子花生等零嘴。
徐闻立即说:行啊,拿上来给你在这吃?
徐言只忿忿瞋他一眼。他明知道不可能在这床上吃得满被窝瓜子壳的,她又身上乏力,懒得挪窝。说这话也许只是为了同他撒娇。徐言意识到这一点,觉得有点恍惚,像是被他给驯化了。
徐闻低头看她此刻软绵绵偎着自己的情状,脸颊鼓鼓的,也发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会对他流露出这种样子。
从前那个冷硬而漠然的姐姐,也许从来都是假的。
他当下觉得心热烘烘的,突突地鼓噪。当然晓得她爱洁,不要说在床上吃东西,就是把东西拿进卧室吃都是嫌弃的。但又立刻想到那天晚上在他的卧室是怎样的胡闹,险些弄shi床单
只好逼自己记着把她祸害病了,才硬生生忍住。
电影看到三分之一,徐言已经靠在他肩上睡着。
等醒来时,天色已经变得晦暗不明。
徐言朦胧间察觉他仍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傻傻问了句:
你怎么不出门玩?
她声音有些哑,听起来带点娇憨。徐闻神情自若地切换到暂停的电影页面,玩什么,这不是陪你吗。
徐言打了个呵欠,刚刚是看到这儿吗?
是啊,不是到这栋楼这吗,到这你就睡着了。
徐言努力睁开迷蒙的眼睛,跟上电影的进度,好不容易和脑子里残存的记忆接上线,徐闻冷不丁指着屏幕来了一句:
这人是凶手。
所有枕头立刻都被砸到他身上。
时间像李阿姨熬的白粥,温吞而稠密地,使人依恋。
等到暑假,徐闻竟真留在合江实习。
H大向来鼓励学生参加社会实践,设实践学分,也和不少企业有合作,因此暑期留校实习的人不少。爸妈乐得见他出去历练,挣钱倒不必要,因为心疼他徒增通勤、吃饭的开销,反而生活费给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