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海城早上才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到了下午,天已转晴,天蓝得没有一丝云。
偌大的办公室里,电脑里汇报的语音持续,屏幕里的运营总监刚刚发言完毕,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沉沉应了声。
散会。笔记本的屏幕被折叠起来。
把手工西装穿得一丝不苟的男人呼出一口气,扯松了领带,转向一旁的秘书,问到:梁屿没来?
秘书合上手里的文件夹回答:是的梁总,管家说他下午三点多才从大宅出去。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跟搬家公司一起走的。
梁崢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xue,朝秘书摆摆手,秘书会意离开后,他才拿起手机给梁屿打了电话。没让他等很久,电话很快接通,听见那头慵懒地喂了一声。他的弟弟听上去心情愉悦,和在集团开了一天会的他形成鲜明对比。
你真搬出去了?
搬了啊,刚把PS5和电脑装好,要过来玩不?
梁崢脑阔更疼了。
老头前脚把你卡和车都收了你后脚就当着他脸搬出去,会不会做人?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爹是当哥的阳奉Yin违,对他嘘寒问暖打了笔巨款么。
还他妈有脸叫他去打游戏。
梁屿毫不掩饰他的笑声,别慌啊,钱我还没花光,万一你也被老头制裁,咱还有后手,够不够兄弟?"
滚。
电话被挂断,梁屿也不气,手机还没放下,他哥的微信就发了过来。
梁崢:【发定位】
梁屿咧嘴一笑。
* * *
到底是只差了三岁的亲兄弟,梁崢为逃避梁老爷子的制裁,在梁屿家打游戏打到半夜两点才悄悄回家,兄弟俩都以为时间差完美,但万万没想到老爷子起夜,梁崢车刚进车库就被发现了,老爷子上完厕所踢踢踏踏走出房门,差点把梁崢吓得爆粗。老爷子没说话,站那对大儿子怒目相向,愤怒地哼了一声就回房了。
梁崢:
亲兄弟明算账,梁崢给他巨款,并没有让他白拿的意思。翌日,梁屿老老实实顶着睡眠不足的脸去集团上班还债,连眼镜都忘记戴,踩着点悠哉游哉去投资管理部打了个卡,在部门经理的盛情下以实习投资助理的身份坐进了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梁屿在里头刷了一小时社交软件,打了两小时游戏,看了十分钟经理拿给他的资料,中午饭都没吃直接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梁崢没睡好,黑着脸开完会就听到投资部经理跟自己哈着脸邀功,顿时就想抄起手边的烟灰缸砸过去。
这么好福利,集团的实习生试用期第一天就能坐独立办公室了?那你说说我CEO的办公室是不是没有金镶玉说不过去?
投资部经理唯有苦哈哈地回去让梁屿纡尊降贵搬出办公室,跟部门的其他投资助理坐到一起去。
午睡被叫醒,梁屿也难得没发火,只是皮笑rou不笑地对他说:我也理解你。
投资部经理哭丧着脸:诶,谢谢您理解。
梁屿没敢主动惹他哥,无趣地在工位上艰难熬了好几天。这天,平常那三五个在群里天天叫唤二代三代,在工作日里死气沉沉,到了饭点一个个的就开始了。
陈绶也:【在?】
张则:【?】
梁屿:【?】
陈绶也:【看比赛去啊,今晚春晚呐】
梁屿:【什么比赛】
陈绶也:【LOL啊,我打算投个俱乐部,今天心血来chao,想去看个比赛。】
梁屿:【走啊】
梁屿最晚到,驱车到了比赛场馆外,点了根烟,看见从场馆通道出来的一群穿着队服的小孩儿,应该是刚打完比赛,一个个低着头,跟着旁边的几个大人上了大巴车。
烟抽完了梁屿才慢悠悠走过去通道入口。
烟灰被瑟瑟的冷风吹散,有些沾上了他的毛呢外套,他边走边拍,走了没几步,身后由远而近一阵急促的脚步,通道大概三人宽,梁屿下意识侧身靠边,视线所及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边跑边喊着麻烦借过,一头卷发被外头的风吹成了炸毛,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略带慌乱的眼睛在外。经过他时,扬起的发尾和没拉拉链的外套衣摆轻轻擦过他,带起一阵属于女孩子香气的风。
梁屿眯起眼盯着她后背看,直到人跑到通道尽头拐了进去。
打开其中一间休息室的门,其余三个人已经坐那吃起了星级酒店打包来的外卖。见了他就调侃。
哟,梁二,班上得如何?
就那样。梁屿懒懒地搬过一张椅子坐下,喝了一口参汤。
陈绶也伸脚踢了踢他椅子问:你这一回来,身无分文直接跌落神坛了?
梁屿啧了一声,斜眼看他:跌你妈。
不然你会去集团上班?
那是我开始发奋图强准备跟我哥争家产。总不能直说是因为他借了他哥的高利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