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累了,饿了,没力气了。
庄忱靠在树根上,不抱希望地再看一眼手机屏幕,还是没信号。
这叫什么事儿啊!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什么未解之谜大全,据说有个人晚上被外星人带到几千里地之外
又想起来某人家中怪事连连,直到一日身体自燃
越怕越想,越想越怕,风一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人类在文明社会活了大几百年,狩猎辨向那点技能早就退化干净了,信号一没什么都干不了。她现在真是哭都找不着调,离线地图只粗糙标了附近景点,她连附近有没有派出所都不知道。
这地儿说不准蹦出个狼啊虎啊的,她有心往树上爬,至少挨过这一夜。可有没有劲儿爬另说,周身树木参天,哪个是她能爬上去的?
她冷不丁又想起姚启征数落她的话来:活得真诚点儿行吗庄忱,整天介端架儿给谁看?不买那包儿你能死是不是?人前嘚瑟足了,扭头只够天天吃挂面,让虚荣心压得累不累啊你?
庄忱当时被戳中痛处,冷冰冰地说:我的钱爱怎么花怎么花,千金难买我乐意,你管不着。
姚启征也冷哼一声:德性。
庄忱太累了,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梦里姚启征把她数落得狗血淋头,她怕极了烦极了,用金子搭了个小房子爬进去。
可没想到房子一推就倒,姚启征在坏房子边上哈哈大笑,说庄忱费半天劲搭了个金狗窝,早晚让金子砸死。
话音刚落,庄忱鼻子真就一痛,痛得她泪眼模糊醒了。
在一片泪眼模糊中,她看到隐约的金绿光芒拖着长尾在余光里一闪,随即很迅速地消失在空中,她忙擦干眼泪,再看时却什么都没有了。
可鼻子的酸痛却是实匝匝的。庄忱忙用手摸了摸,好在没流鼻血。
什么东西
她手机没剩多少电了,打开手电筒照了照,原来是几只果子。
比苹果小,比枣大,有点儿像沙果。
她是小地方的人,却也不比大城市的人强多少,同样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她抬头看一眼,天都让密密的树叶遮住了,黑黢黢的不见一点光。
这种树上,原来结的是这种果子?
这玩意儿能吃吗?
她在这儿待了少说大半天,早就饿得头昏眼花。大自然的恩赐有毒就有毒吧,总比饿死鬼强。
她咬了一口,甘甜充沛的汁水在舌尖迸开,刺激得口生津ye,食欲被极大地激发出来。
真好吃!她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
几粒果子下肚,她终于感到舒服了一点。手机停电自动关机了,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她决定好歹等到天亮再动身。
也不知道姚启征什么时候能到这儿,他报警了没有?
昏昏想着,庄忱又睡过去了。
等她再醒,身边又多了几只果子。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树叶遮得密,可到底有光透进来。
她抬头看,树叶生得很密,可树上一只果子都没有。
她疑惑地看看手里的小果子,咬一口,还是甘甜的,好吃的。
一整晚过去了,没有人来找她,她也没在附近瞧见半点人影。怪事倒是出了一两件,难不成她真碰上鬼打墙了?
她并不敢到处乱走,怕野兽,怕浪费力气,怕救援的人根据定位来找她,她却不在原地了她怕得太多。
她该怎么办呢?
她听着林中不知名的鸟鸣叫,她擦着嘴边果子的汁水,她忽然意识到一个极其荒谬的问题:她在前二十多年所做的一切努力是活下去,是漂亮地活下去当然,是在别人眼中漂亮地活。
哪怕自己稍微委屈一些,但与人交往时能借由身上所包装的商品收获一些赞美和尊敬,这就十分值得。
可是现在,仅仅几只不知名的果子,却仿佛也能令她活下去。
她抓了抓脖子,身上香水早已挥发完毕,没有镜子她也大概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囧样儿。
庄忱自嘲地想,她可从没这么狼狈过。
可这仿佛竟让她感到轻松。
她从纠结的人际中挣扎已久,睁眼闭眼是文案摄像机,常常和小助理加班到深夜,回到住处也不敢太吵楼上楼下左右邻居都需要休息,大家都不是闲人。
她忽然有一口恶气,想长长地吼出来。
然后她就真这么做了。
她把手拢在嘴边,憋足力气大声喊:
我好累
啊啊啊我想要钱
我想有很多很多钱
这地方喊出去连回音都没有,她深吸一口气,被自己一时的幼稚行为逗乐了。
笑完了冷静下来,还是得试着走走,总在原地耗着等死也不是办法。
她将项链摘下来挂在旁边树枝上,万一有人看到,或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