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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拜特比想象中凶猛许多。
两个月大的狼崽,已经十分执着于对猎物性命的掠取,甚至有次独自捕获了比自己个头还大的野兔。
如果说阿莱夫是性格缜密的沉稳捕猎者,拜特就是天生的激进分子。两头狼的性格和捕猎风格大相径庭。
从我的视角看,驯服野狼比想象中轻松许多不过与其说是我驯服了它们,不如说它们对我给予了足够信任,愿意配合我出猎。
一人两狼的出猎效率奇高无比,收购兽皮的商人疑心我雇佣了什么厉害角色,屡次暗示我与他合作,并将那位【神秘猎手】介绍到猎人公会去他好收取介绍费。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年左右,拜特已经长成同当年的阿莱夫一般年纪的少年公狼,拥有同样的英俊身姿和漂亮毛发;阿莱夫也快要成年了,现在理应正处于发情期,但不热衷出门寻欢,常在半夜低低嗥叫。
拜特自幼养成的睡在床上的毛病和骄纵的脾气一齐根深蒂固刻在骨子里,且有日渐膨胀的趋势。
它总以为自己还是那团小小的丸子,可以使人毫无负担地抱起来事实上假若它仍像以前一样趴在人胸口睡觉,我准会因呼吸不畅做一宿噩梦。
阿莱夫逐渐成为一头英俊沉稳的成年公狼,附近居民声称几次看到它叼住试图破坏人家鸡圈菜地的拜特,并低吼着训斥弟弟不道德的行为。
由此阿莱夫成为了人们心中的好狗,尽管它是狼。
我认为现在这对狼兄弟已经给到我足够的信任。
拜特几乎由我抚养长大,亲昵之情自是不必说;阿莱夫现在也肯将前爪搭在人的膝盖上,使人抚摸头颈。
我在院子里种了玫瑰花,一丛一丛开得很旺,花香常常引来狂蜂浪蝶,拜特因为追咬蜜蜂被蛰过一回下巴,脸变长了一个多礼拜。
我将一些玫瑰摘下来做香囊,顺便剪下两枝玫瑰去掉尖刺,一狼一朵给它们别在耳朵上。
阿莱夫肃着脸戴着花,看起来十分滑稽;拜特则保持一贯的傻笑脸。兄弟俩一个闭眼假寐,一个追着蝴蝶疯跑,花香混着茶香悠悠荡在院子里,把今天不太明朗的午后阳光都仿佛染得带了些香气。
花香浓郁,晚上睡觉时,拜特的脑袋还是玫瑰味。
秋去冬来,眼看一年即将结束了。
这天我在屋里擦猎枪,忽然听到院子里两只狼呜呜地低吼,随即耳朵里钻进女人的尖叫声。
我连忙出门去看,院门口比着黑洞洞几支枪口,穿着华丽的年轻小姐捂着嘴拎着裙摆惊慌失措;阿莱夫和拜特齐齐弓起腰身,低吼着警示不速之客。
我拍了拍手,两只狼慢慢收起厉害模样,渐渐退到一边去。
这位容貌姣好的小姐拍着胸口,另一只手略抬了抬,两旁侍卫收起枪来。
你怎么养了这样可怕的两条狗?
原来是杰菲斯造访了。
杰菲斯是位怪异的贵族小姐。
我在一次出猎时偶然救下她。当时她正跟家人赌气,一人追着鹿跑到丛林深处,脱离了家族猎场范围。
我开枪解决了那几只豺,又带她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顺道替她打了几只野鹿,使她在家族贵戚前体面地出尽风头。
自此之后她就将这里当成偶尔造访的别院,只不过她赠予的宝石衣裙对我实在没什么用处。
她是公爵的小女儿,而至于公爵是个什么样的名头,我一介粗莽猎手也实在分不清楚。我不晓得那些伯爵公爵有什么区别。
杰菲斯这次一个人来(没有由家族长辈陪伴),身后跟了五辆马车,她说这是最简单的阵仗,她不想叫别人瞧出她是个贵族来。
她令侍卫们守在院门口,侍女们侍候在院子里先前我一直觉得院子很大,现在看来却小得可怜阿莱夫和拜特不堪众人的喧闹和繁杂香水气,躲到后院去了。
杰菲斯将裙子一层又一层拢起来搭在膝盖上,得意地宣布道:她即将结婚了。
据她说,对方是邻国亲王的长子,与她见过几面,为人十分谦逊,领地也很广袤,他是十分得意的丈夫人选。
我们会生很多孩子。
杰菲斯幸福地憧憬道:他的模样十分英俊,可以想象我们的孩子会有多漂亮。
我祝贺她即将踏入幸福殿堂,但想不出该送她什么礼物。
她在屋里子看来看去,指名要我新做的一把小弓。
随后问起我决定什么时候结婚。
从后窗里能看到阿莱夫和拜特在打着滚嬉戏。
结婚?我好像没有这样的打算。
曾经确实期待过村庄里某个年轻男人,但很快发现他的枪法没我准,跑得也没我快。
我想象不出你适合什么样的男人。杰菲斯眨着眼睛,手指绕着垂在鬓角的金发说:你像森林里的一阵风,很难有人能抓到你的。说着,她笑起来,补充道:或者我想请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