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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午饭在学校食堂吃。
午饭一般是我们四个人一起:我,罗子璇,茁一和钱毅杰。
我和罗子璇入学就是前后桌,后来就成了饭友。她个子高,脾气很好,长相也好看,是我班文艺委员。
钱毅杰和孙茁一是同班的。之前茁一出门总是一大群男生呼啦啦的,我们在一起之后,午饭就只剩他和我跟子璇了。钱毅杰是后来入伙的,他可能觉得别人看不出来,但我喜欢罗子璇这几个字常年在他脑袋上飘摇不散,以至于当茁一毫不留情戳破他的目的时,他瞪大眼睛问:卧槽,你怎么知道的?
钱毅杰长相真不错,有几分吴彦祖的影子。但脑子不好使也是公认的事实。
我给子璇讲题耽误了一会儿,班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茁一直接杀到我班教室来,说今中午有麻辣香锅和糖醋小排,再不去就抢没了。
我跟茁一在前面走,两个人都病恹恹的红着鼻子,嗓子也疼,就没说话,擎听见钱毅杰在后头没话找话说。
钱毅杰说:咳,今天下雪了。
子璇说:是啊。
钱毅杰说:那个,元旦晚会你还当主持吗?
子璇说:听安排吧。
钱毅杰说:那个,今天这么冷你会感觉到冷吗?
孙茁一把眼睛一闭,恨铁不成钢夸一句傻逼。
但我觉得他们两个有戏。
子璇虽然性格好,但从不优柔寡断,她要是真讨厌一个人,总有办法滴水不漏地脱身。
钱毅杰这种幼儿园水平的暧昧,她还有耐性关照,说明至少不讨厌。
我对茁一眨了眨眼,他瞬间明白我的意思,有点意外地挑挑眉。
说是有点意外比较含蓄,他的意思是:就他?跟罗子璇?
然后就听钱毅杰关切地问:你怎么了?胃疼?
我跟茁一回头看,子璇低头捂着肚子,抿了抿嘴:嗯,天一冷就疼,老毛病。暖一暖就好了。
钱毅杰往反方向腾地跳出大半步:你们先去占座,我去趟超市!
钱大傻跑远了,我问:你什么时候多了胃疼的毛病?
罗子璇抬起手指,食指一侧半掩着嘴唇,活脱脱像个病娇。
茁一揽住我肩膀,摇头晃脑唉声叹气,像个看破红尘的老大爷:可怜的大傻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真被茁一说中了,当代学生的血性可能全点在抢饭技能上。
天气冷,麻辣香锅已经抢没了。茁一杂技似的端来四份糖醋排,嘴里还叼着个苹果。
坐定之后,他问:大傻还没来?
没有。
他揉揉发红的鼻子正想发表什么高论,钱毅杰就风风火火来了,抱着四杯热nai茶还有一堆暖宝宝热水袋之类,尽数堆在子璇跟前:来暖暖。
茁一递给我一杯,自己也拿了一杯,又对钱毅杰说:儿子,爹告你一句话:女人的嘴,信三分。
啊?钱毅杰摸不着头脑,又看我:你俩吵架了?
罗子璇小口小口抿着热乎乎的nai茶,笑眼弯弯对钱毅杰说:谢谢你,没想到你这么体贴。
钱毅杰耳根慢慢红了。
大傻栽进温柔乡,说话都不利索了:没没没,你太瘦了,多,多吃rou。
我摸摸正在憋笑的茁一的脑袋,可怜的大傻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嘲笑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于是我整个下午都昏昏沉沉。
大课间时茁一拖着我去医务室,测过体温后果然发烧了。这季节感冒的很多,校医忙得脚不沾地,给了两袋冲剂让回家好好治病。
孙茁一将退热贴贴在我额头上,陪着我慢慢往教室走,说:医务室实在不靠谱,不然你跟师太请个假,今天早点回家算了。师太是我们班主任,很严厉的一个中年女教师,长相很年轻,但心狠手辣,所以我们偷偷叫她师太。
这会儿雪已经停了,天还Yin着,空气随着一天的进度开始变冷。
我们学校校规相对严厉,尽管是高中,工作日学生进出校门必须开具班主任签过字的请假条,还要等家长来接。
我不想麻烦嫂嫂。
而且我想和茁一一起放学,因为那是我们一天中为数不多的珍贵相处时间,于是我摇摇头。
茁一很能看透我的心思,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从没吵过架。他摸摸我的头,沉默地将我送到教室门口。还有一步就走到正门口了,这时候已经打了预备铃,师太令人胆寒的声音从教室里传出来:不端正学习态度就是对自己不负责
茁一侧着身子倚在门边墙上,一如既往目送我进教室。
本来该是这样的,但他忽然将我拉回去,每天上楼前的晚安抱抱提前了。
茁一?我能听到他稍快的心跳。我快迟到了。
茁一仍旧紧紧抱着,声音也闷闷的:艾情,我们毕业就结婚吧。
我头昏脑涨地,试图理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