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没有告诉五条悟的是,留存在你体内的咒力,能够让他时刻感知你的存在。
所以哪怕身处异乡,他也因能感觉到你身上那股咒力而感到安心。
听起来有些可笑,作为施暴者的他,竟又通过这种方式与你连为了一体。
在国外的这些年,他一直致力于改造实验。
现在欧洲各个国家,大街小巷,无人不知夏油杰的名字。
非术师的改造,让无数普通人成为了咒术师,但同时也引发了新的问题。
比如由于排异反应,部分非术师在接收咒力后,身体机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害。
又比如心怀不轨的人,凭空获得咒力后做出了危害社会治安的事。
还有,少数不愿接受改造的普通人,他们的生活和就业都遭受了严重的歧视。
所以当谈到这个来自日本的实验家时,大家都颇有争议。
但谁都无法否认夏油杰对咒术研究做出了巨大贡献。
夏油杰没有将当年在你身上的实验结果公之于众。
是他真的还有那么一丁点歉疚,还是有别的私心,没人知道。
这么多年,他没再遇到第二个能让他感知到咒力存在的实验体。
或许对他而言,你果真是特别的那一个。
但最近他有些困扰,因为这两年他对你身上的咒力感知越来越弱,从上个月开始,你的存在已经弱的几近没有了。
他甚至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他还是回了日本一趟。
他在高专遇到了硝子。
哟,大实验家荣归故里了。
硝子披着白大褂,背靠着阳台抽烟,看到曾经的伙伴,朝他递了一根。
夏油杰摆摆手,我没有抽烟的习惯。
他在硝子跟前站定,我以为你戒烟了。
总有时候遇到点烦心事会想抽一根。
硝子笑了笑,然后只说了一句话,就叫夏油杰主动接过了烟。
她说,悟娶了那个小姑娘。
刚从高专毕业就迫不及待办了婚礼。婚礼很隆重,日本咒术界各大家族都出席了。
嗯,我知道。夏油杰点点头。
他当然知道。只是自己知道的,和现在从共同好友处再听一遍,感受是不一样的。
他开始认同硝子戒不掉烟的理由了。
他将烟含在嘴里,凑近她的火苗,点燃。
当年的事情,硝子多少了解。
所以夏油杰诚实道出了自己的困惑。
知道为什么感知不到她的存在吗?
反转术式能够解除你留在她体内的咒力这是在悟的坚持下我们才发现的。
你敢信吗,这么多年,悟都没有用你的方法,反而一直让我给她治疗。
关于夏油杰说的咒力对你没有负担的事,五条悟没有信。在你遭受过那样的伤害后,哪怕只有1%的风险,他都不会再疏忽。
但即便如此,五条悟依然采用了跟夏油杰相反的做法。
他做到了。
嗯,他做到了。
夏油杰弹了弹烟灰,重复了一遍。
这次回来不想见她一面吗?
夏油杰听得出来,她问的是她,不是他。
他摇了摇头。
不属于我。
夏油杰在笑,却不知在笑什么。
到了三十多岁,他终于能平淡地说出一句不属于我。明明年轻一点的时候,不是他的他都要强行占有。
现在,哪怕心中地动天摇,他仍告诫自己一句,不属于我。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所有让他心生动摇的他都要远离。
但倘若真的想要远离,今天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上个月他们的儿子出生了。
硝子说小男孩长得特别像悟,不仅继承了悟的术式,还有银色的头发,雨雾般苍蓝色的眼瞳。
哦,有一点,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像你。
像你?
猩红的烟头快燃到他指背。
夏油杰想了很久,想回忆你笑的模样,但经年累月里,他怎么想都只能看见你哭泣着拒绝他的脸。
就好像你从没对他笑过一样。
原来死亡从来不是最残酷的折磨。
最残酷的折磨,是看似不在意的,心却被丢在铁盘上,温着小火,慢慢地烤。
他不得不承认,与五条悟的对峙,早在他拥抱你的那个下午,就输的一败涂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