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谈多久,祝娴被端着酒杯的人叫走。团扇摇曳,吹面不寒,宋意情思考的架势倒逼近古装剧里的军师,就说他们怎么都喜欢拿把扇子,哪怕没有什么高深的见解,发梢微动,也显得醍醐灌顶。眼前来客穿梭,好生奇怪,明明她才是举办这场宴会的主人,可除却入场时的交谈,再来攀谈的人屈指可数。纵观全局,宋意情仿若置身事外,以一种凌驾于人的角度俯瞰他们。
正如玩家。无论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最终,也不过是在体验他人的故事。
祝娴带来的寥寥数句给宋意情提供了许多信息量,望着不远处的纤长背影,韩异廷在厅内踱步,她收敛神色。
虽然还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向,但她已能够梳理出一些简单的动机。
根据祝娴的说法,城主更迭,程家和宋家是竞争对手,从她目前的处境看,原主在宋家又极具话语权,绝对是极为强势的候选人。那日程谦行特意登门拜访的行为以及借道一事的来龙去脉,更是说明宋家地位略高于程家,换言之,程谦行若也有竞争之心,宋意情绝对是一块绊脚石。
不过他是五少爷,光是内忧就有四人,不知道程家是立长还是立贤的规矩,如果是前者,那么他的当务之急可不是除了她这个外患这都是她的初步猜测。
至于韩异廷。警备署署长,目前真正掌控晖城的人。如果将来城主选出,几大家族势必会联合起来逼迫警备署放权,这或许也会成为他的动机。这条动机线同样不够完善,除掉她一个人可没用,韩异廷若真有这样的念头,最先该做的应是毁灭家族势力,废除城主制。那他又何必与原主订婚?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联姻更显得像屈服。
除非说他们的订婚在他的计划之外,可那就与动机出现矛盾。
她暂时只能揣测到这里,想要深入,还得靠证据。
说起证据,昨天傍晚宋意情在书桌右侧的抽屉发现了一本账簿,日期是今年,仍在更新,不过从她莫名穿越到这里以后便暂停了。账簿总是隐藏着许多机密,毕竟耳朵和眼睛都能骗人,金钱永远不会。落在兜里的,总是响得当啷,底气十足。
宋意情并非会计或出纳出身,看不懂其中的许多款项,哪怕是名目和价格,将纸盯破也发现不了端倪,倒是发现每个月会有一笔固定的资金划到春秋报社。要说这是报纸的订阅费,那也实在是太贵了些,赶得上好几个佣人的加在一起的月钱。书中自有黄金屋,可不是说真要拿座黄金屋来换本书。
这引起她的注意。
再向后翻几页,夹在账簿中的还有一个薄薄的信封。她取出来,是一连串名单。只是名字,整齐地排列,有一些被划去。字迹不是她的,也不是如珠的。但这熟悉的圈法又在葬礼的来宾登记中见到,宋意情不得不产生一些联想。
名单虽然没有随身携带,但她粗略记得其中的不少名字。叫保生的和叫文君的一抓一把,若遇上常见的姓氏,根本分不清,于是有小字在不同的保生文君后面特意标注了所属单位。这样一来,反倒给宋意情留下深刻印象。
不过起这样敷衍名字的人往往家境不会太好,并不是此次葬礼的主要邀请对象,所以最后她翻遍全册,只找到一两个,巧的是,都被划了蓝圈。
宋意情的脑中一闪而过些思绪,她没有追逐着抓住,放任它们逃走,视线回到食指所点的上一栏,一个姓程的名字。她问身边的如珠:对了,这次怎么没见程谦行的名字?她以为,作为同样是大家族的程家,无论如何都会收到邀请的,可这宾客中根本不见那三个字。
如珠面露难色:还是占道那件事。您刚从外面回来就听说这样的事,打电话给程少爷,发了好大的脾气,本来打算给他的请柬也撕碎了,还命令我们,以后凡是他打来的电话就都说您不在不过后来您就失忆了,忙里忙外的,大家倒是都忘了问。她说得小心翼翼,怕被宋意情怪罪。
不过那时候要是如珠冷不丁地来问程少爷以后的电话还接不接,恐怕她也会瞪着两只眼睛问,哪个程少爷?
原来是这样。宋意情大概了解。那天程谦行过来,她还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就押两个人的事,还要他这堂堂四少爷亲自跑腿,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于是宋意情追问:那我一般和他这么闹脾气,都持续多久?
不知如珠心里怎么想,或许是在说,大小姐您也知道是闹脾气,回答:说不准,全看事情在您心中的严重程度。有时一两天便好了,有时半月。
半个月?这么久,宋意情想,我与他认识很久了吗?
如珠摇摇头:这我便不大知晓,不过听其他佣人说,应当是有些年岁了吧。我是去年才来您身边的,以前的事也不大清楚。
与她相处好些时日,这事宋意情却是第一次听说:你不是一直在宋家的?问完,她想起来那次与其他下人的谈话,是了,做工时间最长的厨师长也不过才五年,如珠怎么也不会多于这个时候。
不是。如珠回答,当初我来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