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项目的甲方老板组了局,林江呈推不掉,只能带着早就想好的晚饭先回家。
是老字号的红油抄手。抄手个个皮薄馅大,每个里头都裹着完完整整的一只虾,红油看着辣,实则香,再加上一把海鲜小虾米。从前加班晚,徐镜总爱带他去吃。冬天冷飕飕的夜里,西里呼噜的吃一碗热乎乎辣乎乎的抄手,从里到外都暖和起来。
林江呈拎着满满当当的打包袋子回家的时候,徐镜正坐在客厅落地窗边的厚地毯上。
地毯是林江呈新添的,定制的长绒地毯,踩上去的时候整个脚背都陷在里面,并着懒人沙发和一堆奇形怪状的玩偶抱枕;窗子朝南,楼层又高,几乎一整天都有丰沛的日光,所以这里最近已经超过书房,晋升为徐镜最喜欢呆的地方。
林江呈放好东西,把打包盒一个个在餐桌打开上摆好,才过去抱人。
徐镜仍旧穿着那件棉质的白色睡袍,系带松散的系着,胸膛暴露在不甚刺眼的余晖中。在家呆的时间长了,全身的皮肤都显出不健康的苍白色,紫色和青色的血管埋在底下若隐若现,伴着近乎佛性的金光,是一种脆弱的一击即碎的美感。
林江呈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和声音,他在徐镜面前半蹲下,握住他垂在一边地手。捏了捏,抬起来郑重而虔诚的在嘴边贴了一下,近乎朝圣。
期间,徐镜都没有扭头看他一眼,事实上,林江呈进门之后,徐镜都没看过他一眼。
他只是侧着头,视线完全被只剩下小半个弧就要被山峦完全吞噬的日落所吸引,浅色的瞳仁里仿佛迸射出绚烂的金光,平和又安详。
林江呈瞧着徐镜吃了一会,徐镜从前胃口就不大,人也瘦,腰细的他一只手就能圈过来。林江呈从前总笑话他猫吃饭呢,但也没真逼着徐镜吃饭。都是成年人了,吃饭还要人逼不成。不过他现在不这么想了,他坐在徐镜旁边,瞧着他小口小口慢吞吞的吃了一个抄手,红油伴着几粒芝麻辣椒屑,红彤彤的挂在徐镜苍白的嘴角,热气把他的眼角也薰出些许绯色,他忽然觉得自己幸福极了,还能看见徐镜乖乖吃饭的样子。
徐镜只吃了三个就扔下勺子,十个一碗的抄手看起来还是满满当当的,好似原封不动。林江呈皱着眉,刚想开口劝她再吃点,秘书的电话就打进来,提醒他该出发了。
“真的不吃了?”
徐镜摇摇头。林江呈只好说:“好吧。”拿纸巾把徐镜的嘴角擦干净,穿着衣服嘱咐:“晚上有个酒局,不知道几点能结束,不要等我了,自己早点睡。”
酒局果然到了很晚,对面的老板是东北人,一身豪气,喝酒厉害,劝酒更厉害,秘书是个小姑娘不会喝酒,也不会挡,林江呈没办法扎扎实实地被灌了不少酒,到最后他实在是受不住,趴在桌上装醉,脑子也早就不清醒,糊里糊涂地想徐镜。
徐镜虽然是南方人,看上去白白净净滴酒不沾的样子,酒量却好的惊人。第一次带他出来的时候,林江呈顾着他年纪小没打算让他喝,谁知道他愣头青似地挡在林江呈面前,也不晓得打太极,被对面几个老油条狠狠的灌了小二斤白酒伴数不清多少地啤酒。即使这样,徐镜都没趴下,只是脑子有些不清醒,爱说胡话,走路打摆罢了。
要是徐镜在就好了,林江呈糊涂又清醒地想,他们两个和起来,肯定能把那个东北老板喝回老家。
林江呈摇摇摆摆打开家门,暖黄地灯光一下子从门里流泻到老旧的楼到里。喝醉的人脑子总是不好使,反应也也很慢,林江呈愣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走进去。力气也控制不好,合金的防盗门被合上,“哐当”的巨响炸起在深夜的静谧里。
“徐镜!”林江呈觉得自己好热,脸好烫,他扯掉领带,也不进去,站在玄关扯着嗓子嚎:“我喝醉了!”
不容易,还知道醉了。
林江呈兀自站了一会,才看见徐镜走过来。徐镜走的不快,正常速度,林江呈却觉得他走的好慢,他等不到及了,几步跨过去,抱住人,在人耳边嘟哝,还故意拖着调子:“徐镜—我—喝—醉—了——”
徐镜大概想带着他往沙发边走,林江呈知道却不乐意,固执的抱着人,用身高和力气压着人,不让人动。
两个人在门口僵持,最后徐镜先妥协,讨好地扬起头来亲林江呈。林江呈计划得逞,也不管嘴里酒气熏人,叼着徐镜的唇舌好一顿咬,狗似的。
反正他现在喝醉了,徐镜又没办法。林江呈心里的算盘打的哗啦啦响。
亲了好一会,亲的林江呈都觉得泛上一阵阵困意了,他才放过徐镜。徐镜带着醉鬼去沙发上坐好,又拍拍垫子示意他不要乱动,转身进了厨房。
林江呈闭着眼四仰八叉的躺在徐镜指定的位子上,迷迷糊糊了一会,忽地就闻见一股熟悉的清淡茶香和些末的甜味,接着人就被扶起来,嘴边被抵上个温热的杯沿。
林江呈晓得是徐镜给自己煮了醒酒茶呢,也不睁眼,就着手甜滋滋的喝了一大杯,又甜滋滋的嗦了徐镜一口,嘴也甜滋滋的说:“谢谢媳妇儿!”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