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的脖頸被粗糙的繩子吊起,勒出了紅痕和瘀青。
雙腳懸空的瘦弱身體早就失去了掙脫的力氣,頭無力地垂下。
再怎麼伸出雙手都碰不到他們的背影。
應該待在他們身邊的自己,只能在遠處看著。
一個人,在沒有誰會為了自己而停下腳步的人群。
視野逐漸狹窄,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消失。
想跟上去卻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才對,連原本能走的路都走不了。
只有自己找不到路,待在原地。
最清晰的還是那三個身影,太過遙遠的距離刺痛著胸口深處。
四周的景色開始搖晃,恐懼卻依然存在,痛到快令人窒息。
哭喊般的呻yin著,起不了緩和的作用,不見好轉。
而黑暗中,不斷傳來模糊的聲音,從遠到近,平緩又悲傷。
分不清是誰、在說些什麼。
直到睜開眼睛才發現是她在喊自己的名字。
她把膝蓋撐在床邊,傾斜著上半身,沒受傷的那隻手被她用來保持平衡。
距離靠得很近,即使周圍昏暗也能看見她擔心他的模樣。
和鮮血一樣是血色,卻更加明亮。
和繃帶一樣是純白,卻更加纖細。
「...理?」
他記得她不喜歡被別人叫名字。
一醒來就看到她,他有點訝異,提出的疑問像在確認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被她俯視著,血色時明時暗,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
聽見他聲音沙啞,有些虛弱地喊了她一聲才終於回神。
在他問她怎麼會在這裡之前,她看到他這麼困惑,也能猜出他想問什麼。
勉強笑了一下卻控制不住悲傷的表情,想離開這裡。
指尖隱約地顫抖,手掌下的床單浮現皺摺。
「琉他們有留你的晚餐,我可以陪你過去...」
「沒關係...不用。」
還來不及對他的拒絕做出反應,手臂就被他往下拉扯的力道扯動。
她失去重心,只能側著身體,把雙手放在他的枕邊支撐自己的重量。
指尖快要碰到他耳邊的髮絲,再靠得更近,額頭就會撞在一起。
「我想吸血...可以嗎?妳不會逃走吧?」
「......」
聽出他的情緒不完全是興奮的,她睜開因為差點撞到他而閉上的眼睛。
朦朧的淺灰裡裝滿深切的渴求。
望著他喉嚨乾渴到嚥下口水也緩解不了的樣子,內心跟著動搖。
沒得到她的允許,但他已經等不及。
從肩膀滑落的外套遮不住她裸露的肩和胸口的些許輪廓。
鎖骨附近還有他清晰的咬痕。
看她沒有做出退開或是反抗的動作,他也放心地咬了過去。
獠牙刺入肌膚,溫熱的疼痛感讓她的肩膀有一瞬間的顫抖
即使如此,她細微的呻yin還是淹沒在他的喘息下。
緩慢地吞嚥和啃咬,分不清是熱度還是疼痛,獠牙絲毫不鬆懈地緊咬著。
身體在彼此起伏的動作間不時貼合。
裝飾在她腰間的皮帶因此摩擦著他的腹部。
不過她此時也沒有心思去在意那種輕微的不適感。
被冷汗濡濕的頭髮和衣服有些涼意。
她無法想像他是怎麼忍受在這種狀態下穿著衣服還纏著繃帶。
貼在一起只會更不舒服,他卻沒有鬆手。
這次的吸血很快就結束了,不至於讓她神智不清。
她鬆懈下來,拉開的距離減輕了壓在他身上的重量。
而腰間的皮帶仍然會不時擦碰到他的腹部,讓她猶豫是不是要再離遠一點。
稍微分開的距離似乎能給她離開的機會...
不要再離得更遠了。
呼應了他的心情,他的語氣並沒有往常那麼包容。
「...要是安慰妳的不是我...妳會去依賴其他人嗎?」
「依賴到會過去找對方。」
煩惱一點一點地加深,他皺著眉頭,表情嚴肅地這麼問。
明明是提問,聽起來卻像希望她最好不要有這種想法。
而她幾乎沒想過還能去依賴誰,又會有誰在自己身邊。
朋友還在的時候,她沒請對方幫忙,一樣會被拉著走。
輪到她追過去的那一次,總算知道了要拼命地追上遠去的人會有多痛苦。
短暫的停頓後,他聽見嘆息般的吐氣聲。
「......」
輕緩、一不注意就會漏聽的聲音,只發生在幾秒之間。
她未知的反應也牽動起他的憂慮。
「...這是妳不想回答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