惕的目光之下,贝克曼将手从枪上移开,重新放在赌桌上,沉声道:发牌。
发牌的是一个不起眼的男人,各发给贝克曼和马尔科两张底牌。
马尔科右手食指压着牌,拇指指腹抵着牌沿掀开一点,垂下眼帘看去。
黑桃8,梅花8.
马尔科面不改色,嘴角微微向上扬,抬头问:下注吗?
贝克曼手里是一对K,红心、方块。他的目光一寸寸地仔细观察着马尔科毫无破绽的神色,他并没有开见闻色霸气,也没有必要开,因为这是马尔科的主场,即使他抓住了对方出千也没有任何办法。
如履薄冰,寸步难行。
贝克曼不得不小心为上。
不。他沉声回答。
闻言,马尔科向荷官点点头,随即发出三张公共牌。
梅花9、梅花5、黑桃5。
马尔科垂眼,这牌并不好。
下注吗?马尔科神色依旧自信,向后倚背靠着椅背,敞开的衣领下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
贝克曼目光一暗,他突然想起了安托瓦妮特脖子上突然出现的项链,他几乎是第一眼见到她就注意到了她的那条项链。
剔透的玻璃球内,蓝色的火焰如同一朵盛放的花朵,看起来温柔无害,却意外的刺疼了他的眼睛。
那条项链是你送给她的吗?贝克曼无头无尾的问出这么一句。
话题间的跳跃性使马尔科短暂的愣了一瞬,随即又笑了起来,看着贝克曼的双眸不再慵懒,仿佛透过他看向另一条龙,眼中缓缓堆砌出星星点点的柔意。
是我送的,她戴上很漂亮吧。
从视觉来讲,确实好看,但从情感来讲,贝克曼难以接受。
而他很清楚,马尔科这么说就是故意膈应他的。
贝克曼没有回答,回到之前的话题,对荷官道出一句:继续。
其实这一把对他来讲极其不利,但贝克曼还在赌,若是最后两张牌其中一张是K,又或者只有一张K,他就赢了。
但最后两张牌是方块4、红心8。
两人摊开底牌。
马尔科三个8一对5,葫芦,大牌。而贝克曼最大的牌不过是一对K和一对5。
第一把马尔科赢。
马尔科看向对面眼神愈发冰冷的贝克曼,眼中并没有幸灾乐祸亦或是嘲讽,只是动了动嘴唇,轻道:八百年yoi。
贝克曼五指收紧,尽量克制着力道不将手掌的纸牌捏烂,他又看了一眼钟表,已经凌晨三点五十分,他必须加快速度了。
贝克曼抽出烟盒,星火燃烧,咬着烟蒂深吸一口,神色自如的向马尔科道:下一把。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贝克曼精神高度集中,看着手中的牌点,飞速的在脑海中演算着各种组合排列,虽有输了一两把,但接下来又强势地以碾压的方式赢了回来。
墙上钟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五点五十分,一片平静的海平线也渐渐散出一丝光亮。
这一把贝克曼的底牌是红心Q、方块Q。
三种公共牌是方块K、红心8、梅花Q。
过,还是下点?马尔科手里拿着牌,目光沉静。
之前的几把内,贝克曼一直都没有下点,不只是因为他处于被动,更是因为他无法从马尔科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而对于马尔科而言,贝克曼亦是如此。
这一把贝克曼也没有选择加点,直接过。
荷官继续发牌,红心J、桃心Q。
贝克曼神色不见欢喜,摊开底牌,加上公共牌四个Q。
马尔科扫了一眼,直接将手中的牌丢在桌上,你赢了yoi。
黑桃K、红心K。
话音刚落,晨曦的光芒已经慢慢从海面攀爬上房间的玻璃,瞬间充盈着整间萦绕着浓烈酒精与烟草味的房间,暖色的光芒映照在贝克曼的侧脸上,柔和了深邃冷厉的眉骨。
虽然贝克曼赢了这一把,可是已经天亮了,而他还剩下一百年没有赢回来。
马尔科侧头望向窗外缓缓升起的朝阳,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驱散了一夜未睡的疲倦。他眯了眯眼睛,神色平静的道:贝克曼,已经天亮了,你输了。
确实,他输了。
虽然这不是贝克曼第一次输,可他的心情但却从未像如今一般复杂,疲倦的身躯之下裹杂着烦躁、挫败、不甘等情绪。
输赢已成定局,贝克曼已经无法改变,但他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马尔科。贝克曼抬头凝视着他,你已经42岁了,你我都知道,一百年之后我们都会死,你拿着安安的这一百年根本毫无用处。
我知道。马尔科望向那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深深叹了一口气,转头与贝克曼冷冽的双眸对视,突然苦笑一声:她不喜欢束缚,我怎么可能会绑着她。
那你还敢这么做?
贝克曼眼神示意马尔科继续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