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下意识就想去搂她,却在快要触碰到她之前收回了手。
他沉默地注视着霍辰怡,看她轻轻地长长地吐气来缓过脚踝的痛,等她的神情再度平静下来,才试探着问:你不愿意碰到我?
霍辰怡慢慢侧过脸和他对视,又慢慢地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因为陆行舟一直认真地看着她,所以听得很清楚,虽然她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她对他说话了,她说:没有。
陆行舟换了个问法:你不愿意让我碰你?
霍辰怡眸光闪烁了一下,比刚才更慢、但是态度更坚定地,点了点头。
陆行舟苦笑,为什么,是要惩罚我没有保护好你吗?
霍辰怡愣住,她清楚地看见陆行舟的眼眶逐渐泛起红色,脖子上的青筋一条一条凸起,声音却依然平稳: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她不停摇头,摇第一下的时候,眼泪就落了下来,她双手捂住脸,在车上没能哭喊出来的委屈和后怕,此刻终于姗姗来迟。
陆行舟看着她,心如刀割,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伸出手。这幅情景,这般心情,他蓦然回想起新婚的第二天,霍辰怡也是那样泣不成声,他也是这样犹豫不决。那天他后来是怎么选择的呢?
他把手掌轻轻放在了霍辰怡头顶,她Jing巧的绾发在这番遭遇之后已经有些散乱了,毛茸茸地蹭在他手心。陆行舟从头发摸下去,手停在霍辰怡耳侧,她这边耳朵上的珍珠耳坠掉了,耳垂上留下一个细小的粉色凹陷,很浅很小,可是他们都知道,那曾是一个穿透血rou的伤口。
霍辰怡偏头躲了一下,陆行舟的手僵滞在原地,她整张脸都哭红了,双眼反倒被泪水濯洗得越发黑亮,她就用这样的眼睛看着陆行舟,抽抽噎噎地问他为什么要把她支开,不让她留在身边。
陆行舟心如刀绞,他原本就一直在为此自责,看着霍辰怡泪水涟涟的眼睛,他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说服她,更说服自己,可其实无论如何,哪怕是有苦衷,他也没办法说服自己,他恨自己为了心中那点儿莫名其妙的执念,竟然把霍辰怡带去了晚宴,更恨自己既然已经头脑发昏带她去了那样的地方,却没有把她放在身边护着,竟然让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只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如果这个时候的霍辰怡还能分出心神来思考,她就会发觉,她已经太过在乎陆行舟了,哪怕此刻她自己身心俱创,也见不得他这副痛苦而又隐忍的模样。
她自然没有心思去做这样的思考,只是遵循着本能,不再诘问他。
霍辰怡把脸转开,不去看此刻的陆行舟,可眼泪仍旧止不住。那令她汗毛竖起的恶心触感仿佛还停留在她身上,就在她左腿的脚踝与大腿之间来回游走,先前她的注意力被踝骨的剧痛分走了大部分,现在伤处被固定好了,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失去了知觉,只能感觉到左腿上缠着一条冰冷而又黏腻的蛇,在蜿蜒绞杀她。
陆行舟实在难以忍受看着她在眼前哭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他想拥住她单薄的背脊、想吻掉她源源不断的泪水,想让她知道他最在乎的只有她这个人而已,可他不敢靠近她,他害怕。
他在床前单膝跪了下来。
霍辰怡呆呆地看着他,她哭得太厉害,一抽一抽地停不下来,结结巴巴问他:你你干干什么
弯弯,陆行舟凝望她双眸,把她因为过分浸润而变得有点透明的皮肤也纳入眼底,我是你的丈夫,不要推开我。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霍辰怡愣愣地,还是慢慢把手交到了他掌心。陆行舟握住她的手,接着说:你要打我骂我也好,要杀人放火也好,告诉我,让我陪在你身边。
霍辰怡仍旧在哭,说不上是因为惯性还是什么,但陆行舟就是莫名地感觉到,她已经听进去了他的话,他站起来,倾身靠近她,把她柔软的掌心按在自己胸口,摸到了吗,你在这里。
霍辰怡感受着手心底下蓬勃的跳动,看着陆行舟深沉而执着的黑眸,腿上恶心的触感挥之不去,那个姓佟的男人她想起了与陆行舟兵荒马乱的初见,她在吵嚷的街头对他一见倾心,在父亲安排的宴席上暗自紧张惊喜,她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央他娶自己,她如愿嫁给了他、自然而然地爱上了他,他们发现了彼此渊源、命运被联系得更紧密,他似乎也曾在意乱情迷之时亲口说过喜欢她,而刚刚,他那番话的意思分明是,分明是
数月的记忆闪回霍辰怡脑海,最后定格在那一句你在这里,他们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啊,因为委屈和羞耻而筑起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她揪紧了陆行舟的衣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陆行舟已经靠近将她搂进怀里。
侧脸贴住了熟悉的温度,霍辰怡的哭声里总算掺杂了几分依赖和撒娇,她把眼泪鼻涕全糊在陆行舟衣服上,瓮声瓮气地哭诉:我难受陆行舟,我,我好难受
陆行舟心里更难受,他慢慢拍着霍辰怡的背,听她断断续续地说那个佟那个无耻的男人他摸我了霍辰怡说到这里,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