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直爽性子,和罗百益自小在一块儿打闹,还学过几手功夫,不是那种会憋闷着自己委屈自己的人。
“郡主,”周莺正色道,“我与罗将军不过碰过一面,何敢担郡主这句指摘?”
“他为了你,和家里闹,躲在衙署不回家,说舅母何时肯去安平侯府提亲何时他才回去。”
周莺施了一礼:“抱歉,郡主这些话,顾莺不便听,也不敢听。”
她抬步要走,面前突然迎来一个侍婢,扬着下巴遮住她的路。周莺这才发现,楚嫣和落云他们都不见了。
周莺回过头去:“敢问郡主这是何意。”
敏慧抱臂道:“我本不想为难顾姑娘,顾姑娘美名在外,人人夸赞,我想着,姑娘就不要吊着我表哥了。我舅母脾气不大好,若是哪日动了真怒,打折我表哥两条腿都算清的。如果顾姑娘真的无意于我表哥,还望姑娘能和我表哥说个明白,叫他死心。而不是放任他,为姑娘你而跟家里作对。”
周莺摇头:“郡主这是强人所难。”罗百益又没有当面和她提亲,更没说过喜欢她,她怎么去拒绝,难道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你趁早死了这份心”?若人家反唇相讥“你以为你是谁”,她又要如何自处?
婚事之类的事,哪里有自己给自己做主的,就是拒绝,也是家里头出面婉拒,遑论罗百益根本不曾上门提过亲。从何拒起?
敏慧叹了口气:“我不想为难姑娘的。但舅母待我好,我瞧不得舅母为着这件事气得头疼镇日没Jing打采的,姑娘是个明白人,我舅父和安平侯过去有些小过节,还是彼此分得清楚明白些比较好。”
周莺摇头笑了笑;“朝堂上的事,叔父的事,我一个内宅女子,更是无从插手了,郡主,时辰不早了,顾莺还有事……”
“你可知道,我表哥其人,如今就在陈家外院?”敏慧见周莺油盐不进,不由提高了声调,“事情因你而起,你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顾姑娘,您这样不妥。”
她索性一把扯住周莺:“顾小姐,对不住了,今天你就当着我的面儿,和我表哥把话说清楚。我不能再瞧着舅父舅母为了你和表哥闹不快了。”
周莺挣了下没挣开,这敏慧郡主力气大得很,扯着她就朝前走。
周莺恼极了,罗百益来了陈家?这样的日子,姑娘家聚在一块儿吃巧果玩一玩,男人家凑什么热闹?外院席都没摆,罗百益上门,绝不是事先打过招呼的。他为什么来,难不成真像敏慧说的,是为着她?
上回在陈家,也那么巧就遇上了罗百益。他是跟着陆公子来的,而将自己的酒换成了药的人,正是那陆公子的妹妹。
如今一串联,某种可怕的念头蹿了上来。
怎么好像每次出门,都能遇上罗百益 ?
在山寺遇到过,在宁家绸缎庄遇到过,在陈家也遇到……今日他又来了。
周莺使劲挣扎着:“郡主,请您放开,我知郡主是尚书大人的千金,是贵妃娘娘的外甥女儿,可我三叔也是在朝为官,天子近臣,如您所言,两家本有旧怨,何苦再填新仇?”
连威胁也用上了,只希望三叔的名头好用。
那敏慧却是嗤笑一声,:“怎么为着我拉着你走一段儿路,安平侯会找我爹的麻烦?好啊,那就等等看,看是安平侯厉害,还是我爹我姨母厉害。”
“吴尚书好家教。”
敏慧话音才落,就听一个醇厚的男低音,从侧旁传来。
敏慧一怔,周莺趁势挣脱了她的钳制,揉着被揪痛的手腕,回过头去,看顾长钧身后跟着罗百益,还有脸色苍白的陈老爷陈启智。
三人似乎正要到外院去,却不知怎么这三个都在内宅里头出现。
罗百益虎着脸,瞥一眼周莺的手腕,见上头明显一圈指印,上前斥道:“吴敏慧,你要干什么?在人家家里撒野,当哪哪儿都是你家地盘呢?”
敏慧气结:“罗……罗百益你……你为了别人训斥我?”
罗百益哼道:“我是你表哥,表妹做出这种无礼的事,我不仅得要提点你,还得替你跟人家道歉!”
罗百益转过头来,眸子多了抹少见的柔色:“顾小姐,对不住,我表妹给姑母宠坏了,自小就刁蛮任性,她跟大内高手学过武,力气挺大的,顾小姐有没有伤到?”
敏慧气得直跺脚:“罗百益!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蠢货!我是你表妹,你竟然当着人这样说我?”
罗百益不理会她,只紧紧望着周莺:“顾小姐,您瞧在我面上,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回头我再备上重礼,上门给您谢罪。”
周莺退后两步,小声道:“不……不必了。”
“过来。”
低柔的嗓音,像春风拂开了桃花,顾长钧立在那,轻轻吐出两个字。
周莺一回头,撞上他深邃的眸子。
刹那心脏狂跳,说不出的异样。
她没来得及思索自己为何这样的不正常,脚步就比大脑快一步挪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