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郁思索着此事前前后后:“皇上是二月二十五号称病,二十六号驾崩。”
云岫道:“此事,太后一党嫌疑最大。”
云郁道:“没错,中间只隔了一天。皇上年纪如此之轻,素来又身体康健。如此暴毙,的确可疑。”
云岫道:“所以张俨、许纥一定是凶手。”
云郁道:“贺兰逢春说,皇上驾崩前一个月,曾派人授他衣带诏。让他带兵入京勤王。皇上和太后素来不和,此举必然是针对太后的,目的是废掉太后,剪除太后的羽翼。然而有人,不知是谁泄了密。贺兰逢春还没能动身,皇上就突然暴毙。天下皆知皇上要除掉的人是张俨许纥,所以皇上驾崩,他二人的嫌疑最大。张俨许纥又是太后的宠臣,所以弑君一事的幕后主使,很可能是太后。”
云岫道:“是这样,没错。”
云郁道:“可是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皇上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杀了自己的亲儿子图什么?”
云岫道:“皇上要废太后,这种事哪有情面可讲。宫廷里,父子相残都是常事,母子残杀也不例外。”
云郁道:“即便如此,也没必要杀了自己的儿子。皇上要杀的是张俨许纥,不见得会对自己母亲动手。可太后杀了皇上,她难道不知道后果?皇上年纪这么小,身后又无子,谁来继承皇位?太后掌权这么多年,不会连这点利弊都考虑不清楚。除非她是疯了。”
云岫道:“我看她,跟疯了也没两样。”
云郁道:“或者,是张俨许纥做的,太后是赶鸭子上架。大家都知道张俨许纥是她男宠,她无论如何脱不了责任。可是,谁泄的密?”
“阿兄你的意思是?”
“皇上诏贺兰逢春入京,太后怎么知道的?”
云岫道:“必然是皇上的亲信出卖的。”
“皇上的亲信,咱们扳着指头也数的着。这种事,必然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传个衣带诏不是什么难事,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不至于人尽皆知。皇上选中的,必定是亲信中的亲信。你觉得他们谁会去太后那告密?”
云岫迟疑道:“这个,谁也不敢断定。”
云郁道:“贺兰逢春一个月前就收到了衣带诏,这一个月里,他为什么没动身?为何到皇上驾崩他才出来说?”
“你怀疑贺兰逢春?”
“除了皇上的亲信,只有他知道此事。”
云岫道:“阿兄认为,他是想出卖了皇上,让太后杀了皇上,他再讨伐太后?”
云郁道:“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云岫道:“可他的女儿毕竟是嫁到宫里的,他也算是国丈。杀了皇上对他有什么好处?这个理由也说不通。”
云郁道:“的确。所以我也只是猜测。但肯定有人出卖了皇上。这人能得知这种机密,必定身份特殊。而且看样子,他是唯恐天下不乱。”
云岫道:“这事,不好查。知情人只有太后,张俨,和贺兰逢春。这三人的嘴,咱们都撬不开。”
“不难。”
云郁道:“贺兰逢春不是要追查真凶吗?究竟谁杀了皇上,等他进了京,召集宗室朝臣,一并对质。他和太后、张俨,三人总有一个要说实话。”
“阿兄说的对。”
云郁寻思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对了。”
云郁道:“贺兰逢春不久前派人来见我,说他铸成了金人。”
云岫道:“结果呢?”
云郁道:“他挑了宗室中年纪较轻,和先帝血缘最亲近,最适合继位的六位王子,铸造金人像。六像只成了一躯,他说天命是我。”
云岫脸色大变:“真的?”
云郁道:“听他使者的口气,不像是说谎。”
“阿兄答应他了?”
云郁点头:“答应了。不过我还是不太信任他。”
云岫道:“管他真心假意,让他先放马过来吧。这人满嘴大话,别连黄河都过不了,惹人嘲笑。他要是真有诚意,咱们也可以互相利用。”
第5章 金人
“铸金人儿是什么意思?”
阿福裹在被儿里,跟郭爱女说悄悄话。
“铸金人儿你都不知道?”郭爱女说,“铸金人就是占卜。”
“占卜?”
郭爱女喜欢探听宫中的各种小道消息。
“金人儿就是铜人儿。”
“不是金的啊?”
“是铜的。铜不也是金色的吗?”
阿福心说,哦,原来是铜的。还以为是真金子的,铜又不怎么值钱的。
“不是值不值钱的事。”
郭爱女说:“咱们魏国人,最崇尚佛法,喜欢铸佛像。铸金人儿,就是用铜水,亲手铸造一个佛像。要是铸的成了,铸的好了,那就是吉。要是铸的不好,或者干脆铸坏了,那就是凶。这叫做天意。咱们魏国每一任皇后候选人,要想成为皇后,都得铸个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