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等到大婚后,公主就成了皇后,名正言顺的夫妻,哪有做丈夫的想要进妻子房门还要通禀的?
高韶兰现在还没想跟她们解释那么多,只道:“你记住了吗?”
红玉恭声应下。
高韶兰颔首笑道:“好了,那便梳洗吧。你去叫碧荷与杨嬷嬷,把我刚刚的意思交代一遍。”
红玉应诺。
萧执带着近侍和几个大臣们先行离开,整个车队便交由孙芳接管,他负责护送高韶兰走完剩下的路程。
两日后,高韶兰终于看见上都的城门。
高大雄伟,气势恢弘。
马车行在宽敞的朱雀大街上,高韶兰把车帘微微掀开一条缝,往外看去,只见夹道两侧站满了百姓,都伸着脖子朝她这辆马车看过来,不知是谁眼尖,瞧见她露了脸,人群顿时sao动起来,推搡着向前,想要看得更清楚。
高韶兰放下帘子,把窗户关好,神色有些不自在。
碧荷也瞧见刚刚那一幕了,笑说:“上都的百姓都想一睹咱们公主的风采呢!”
看来萧执要立后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高韶兰垂下眼睛,放在膝上的指尖有些不安地动了动。
她好像有些后悔了。
当时父王的密信传过来,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内心充满了对未来的茫然。于是她听萧执说什么一年、封地的话,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可是现在她缓过神来,仔细想想,还是觉得这个决定太仓促。
身为皇后,母仪天下,她要见的人势必很多,到时候,哪里是想抽身就能抽身的?
而且萧执似乎不大懂得分寸,要是给他造成了什么误解,影响到他以后迎娶真正的妻子,麻烦就大了。
高韶兰柳眉轻皱,有些忧心地想,等再见到萧执,跟他好好谈谈吧。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驶入内城之后,夹道两侧就没有百姓了。
高韶兰叫来孙芳,问道:“现在是要去哪里?”
孙芳道:“陛下为公主准备了一座府邸,马上就到了,大婚之前,公主都住在那里。”
高韶兰点点头,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陛下?”
孙芳:“陛下说晚些时候会亲自来找您。”
高韶兰应一句好,轻轻放下车帘。
……
钟庆宫内,太上皇脸色苍白,正虚弱的躺在床上,殿内跪了两个神情惶恐的太医,正向一边椅子上坐着的萧执禀报。
“幸亏太上皇服的不多……臣已经开了方子,连服七日,毒素便能清除……只是要好生静养,万万不可再发怒了。”
萧执神情冷淡,略一点头:“下去吧。”
两名太医连忙爬起来,弯着腰告退。
萧执起身,走到床边,垂目睨着闭眼装睡的太上皇,唇角笑容讥诮:“父皇以为,拿死威胁我,我就能妥协了?”
太上皇双目紧闭,闻言只是呼吸乱了乱,面色仍是平静。
萧执冷笑一声:“父皇怕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您当真以为,我不弑君,尊你为太上皇,是怕天下人骂我?”
太上皇眼皮子动了动。
“我不过是担心晦气……”萧执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袖上的褶皱,“您要是死了,就是国丧,会耽误儿子娶亲的。”
所以一个父皇,一个母后,他都留着了。
他身上杀孽本来就很重,倒是不怕这些。
但他担心高韶兰在乎。
她那么善良的一个人,要是知道他身上这些肮脏事,会怎么看他?
还会对他笑、允许他靠近吗?
“不过您别着急。”萧执弯下腰去,俊美的脸庞宛若鬼魅,“儿子马上就要成亲了,等到那以后,您想怎么服毒自尽,都随您的便。若是您狠不下心,儿子也可以帮您一把。”
太上皇倏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怒视着眼前的萧执,神情暴怒:“你这逆子!逆子!来人哪,拿朕的剑来——快来人——”
萧执冷冷勾唇,直起上身。“还做你的春秋大梦呢?你听听,外头那些叫喊的,都是谁?”
太上皇愣了愣,一时间屏住呼吸。
只听见院子里传来棍棒打在人身上的沉闷声,伴着哀嚎,一阵一阵,传进了太上皇的耳朵里。
太上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那是给他递消息出去的宦官,还有帮他送轻性毒药进来的近侍……全都被萧执审出来,一个个拿下了。
他这钟庆宫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自己人,也没有了。
哀嚎声渐渐停止。
殿门大开,吴忠悄声入内,低眉顺眼道:“陛下,都咽气了。”
萧执轻嗯一声。
太上皇怒目圆睁,手背青筋暴起:“混账!你个逆子!萧执!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
太上皇声音太大,震得房梁似乎都颤了颤。
大殿外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