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上了茶,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高韶兰皱着眉头坐了一会儿,倒也稍稍冷静下来。
她见没人盯着,就小心翼翼地走到屏风边上,从这里隐约能听到正殿传来的说话声。
高鸿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跟了过来,站在高韶兰的身后。
姐弟二人屏息听着。
只听见正殿内贤夫人的哭声:“王上三思啊,臣妾就文馨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宠到大的,她身子又不好,怎么能受得了路途颠簸?”
高诚叹了口气:“可是西仓淮来势汹汹,连王弟都战败了,如今还昏迷不醒。你让孤怎么办?”
贤夫人泣不成声:“文馨自打从水里捞上来,身子就没好过,一直都吃着药的,您又不是不知道。真要是让她去西仓淮和亲,路上能不能熬过去都成问题……那么多公主,为什么偏偏就要文馨去?”
高诚也是无奈,他弯下腰,轻拍她的肩膀:“不是孤要文馨去,是那西仓淮王……他不知从哪儿得了文馨的画像,指明要求娶文馨。”
高韶兰与高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到了震惊。
原来西仓淮王和谈的国书都送来了,竟然还指明要文馨公主和亲。
文馨公主可是贤夫人的心肝,贤夫人可不得好好闹一场?
只听得短暂的静默之后,贤夫人的哭声停了。她道:“文馨与昭阳生的那般相像,怎知西仓淮王看上的不是昭阳,而是文馨?”
高韶兰:“……”
高鸿脸色一变,当即就忍不住冲出去与贤夫人理论,却被高韶兰拉拉衣袖,拦住了。
正在这时,高诚开口,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
“刘氏,这种话也能乱说?”
一本折子被扔到贤夫人的面前:“你自己看看,这上面是不是白纸黑字,写明了要文馨?”
第十九章
高诚明显是发怒了,贤夫人刘氏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刚刚也是慌不择路,一时冲动。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王上对待昭阳公主的态度尚不明朗,她怎么能那么说?
为今之计,只有继续哭惨扮可怜,引得王上心疼文馨,说不定就不用文馨去和亲了。
思及此,贤夫人连忙磕头告罪,一边哭一边说道:“臣妾知罪,只是……只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文馨她才十四啊,王上,臣妾求您想想法子吧。”
高诚面色稍缓,想到自己过去那些年对文馨的宠爱,眉间也蕴上一抹愁色:“孤再想想,你先不必着急。孤只是提前与你说一声,让你心里有个准备。”
贤夫人继续抽泣,拿着帕子抹眼泪。
高诚哄了一会儿,借口有事要忙,才让宫人把她送了出去。
高韶兰与高鸿回到座位上,片刻后,内监庄丙就过来,把他们也引入正殿。
高诚坐在御座上,面色颇有些疲惫。他看到高韶兰与高鸿一同进殿,不由扬了扬眉梢:“怎么,想清楚了?”
高韶兰垂下头,道:“儿臣听说王叔跌下马背,战事告急,这才与阿弟一同入宫。”
高诚默了默,嗤笑道:“你入宫又如何?难道还真想提枪上马,去前线打仗不成?”
高韶兰道:“儿臣忧心王叔,确实想去往前线,看望王叔。”
高诚道:“不必了,你王叔已经坐着马车启程,就快要回来了。”
高韶兰惊讶地抬起头。
所以,东仓淮果真不敌,要低头了吗?
高诚步下玉阶,幽声道:“这次战役打了太久,国库空虚,我们东仓淮损失惨重,实在是不宜再耗下去了。”
高韶兰怔了怔,她也明白,战争能不能胜利,不是单靠一个将领就能决定的。士兵人数、士气、军需供给,都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如今王叔昏迷不醒,士气已经大受打击了。而她就算有心出力,一个从没上过战场的公主,也不可能给士气带来鼓舞。
高韶兰问:“所以……只能求和了吗?”
高诚默然不语。
高鸿问:“西仓淮谈和的条件是什么?”
高诚扫一眼姐弟二人,道:“除了他们已经打下来的云县,他们还要柏县。另外,孤还要送一位公主前去和亲。”
除此之外,金银珠宝,锦缎马匹,都不值一提。
殿内陷入沉默,高诚突然道:“老四,你先出去,我跟你姐姐有话要说。”
高鸿一惊,看一眼高韶兰,想起刚刚在偏殿听到的话,下意识就拒绝道:“父王,您不能偏心,让姐姐代替文馨去和亲!”
高诚脸色变了变:“你们听到了?”
高鸿脾气一直是温和的,这还是头一次顶撞父王,但他紧握着拳头,硬是没有低头:“姐姐前些年一直在外,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回来,正是该享福的时候,您怎么能让她去和亲?!”
更何况,西仓淮那边要的明明是文馨,不能因为姐姐跟文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