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三三两两出来打水或串门的人看见他们,立马热情的围了上来。
“哎呀,他三婶回来了!”
“妈呀,这是你家慧兰吧?哎呀妈呀,这闺女咋长这么俊儿呢!”
“他三大娘啊,知道你们赶路辛苦,快回去歇着吧,赶明儿个俺们再上你家串门!”
一一招呼过了乡亲们,马车没做多远就到了苏nainai家门口。
苏大奎将一把钥匙递给苏nainai,“三nainai,俺妈天天都过来烧火,今儿俺去接你们之前,她才刚烧完,你们现在进去,保证炕还热乎呢!”
祖孙俩忙道谢,见苏大奎要走,苏nainai还嘱咐他,说是给他们哥俩买了布料,明儿一早就给他们家送去!
苏nainai家院子也不小,进了院子就是一溜长长的柴火垛,正房小两间,是凌远当地随处可见的板夹泥房。
这种房子以木头做框架,做墙面的时候以四角柱子为基础、钉上里外两排木板,先做出一个夹层,然后在里头灌上厚厚的草泥,木板外还要加一层板条加固,最后再用黄泥抹平。
板夹泥房简陋,保暖性能也不好,就是胜在取材简单,盖起来容易。
除了两间正房,东边一间向阳的木头窝棚是牲口棚子,不过这会儿里面什么也没养,只是堆了不少柴火。
正房前面西边位置还一间单独的木屋,面朝东开门,是专门放置杂物的地方,当地叫“仓房”。
苏慧兰正津津有味的看着院里的布置,那边苏nainai已经打开了房门,一叠声的喊她进屋!
房子进门就是厨房,本地人都叫“外屋地”。迎面一个大灶台,前后两个灶眼,第一个灶眼上支着口大锅,第二个灶眼上盖着一块儿圆形的铁盖子,炉膛生火的时候,这铁盖子也能很好的散热。
灶台与东面大屋之间的隔墙砌成了中空的火墙,火墙又与屋里的火炕相通,每次一做饭,热气顺着墙里、炕里的烟道一蹿,屋里很快就烘热乎了,算是最大限度的利用了灶台烧火时的热量。
除了紧挨着厨房的东面大屋,厨房后面还一间小屋,两间屋子门上都挂着碎布拼成的门帘子,既挡风、又能避免做饭时油烟窜进屋里。
厨房面积不小,大门左侧的南墙上开了盏窗子,上头糊的窗户纸,窗户两边还挂了两辫红皮蒜和一串红辣椒。
窗台下是一个碗柜,碗柜上摞了好几个大小不等的笸箩和一只葫芦瓢。
西墙两边左右各钉了一颗钉子,上面扯了跟草绳,挂满了晒干的小白菜和被绑成一把、一把的干香菜。
干菜底下是一溜大大小小好几个泥瓦缸,除了水缸,还有酸菜缸、咸菜缸、酱缸,东北统称“三大缸”,一冬天的菜碗全指着这三口缸。
苏慧兰记得nainai说过,太爷爷在世的时候有一手厉害的烧陶手艺,寻常河边挖出来的黄泥到他手里总能变得格外听话,村里人家的缸差不多都是出自他老人家之手。
只可惜太爷爷的儿子们谁也没学会这手巧活儿,烧出来的缸罐不是用不了就是不禁用。
苏慧兰掀开其中一口体型最小的瓦缸缸盖,瞧着里面腌的黄瓜、辣椒、胡萝卜、豆角,红红绿绿的,看着就有食欲!
她捏起一根红彤彤的腌辣椒小小的咬了一口,一股鲜咸酸辣的汁水直冲口腔,还凉凉的直冰牙,这感觉可挺提神儿!
她这边刚把偷吃的腌辣椒放回缸里,身后苏nainai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拎着满满一大筐柴火进屋了。
“兰兰啊,别搁这外屋地站着,快进里屋去!nainai这就点火,一会儿热乎气就上来了!
可能是中午的时候苏大奎的母亲来烧过炉子的原因,屋里不算冷,苏慧兰刚才摸了火墙,触手还温乎呢!
苏nainai自打到了家就格外Jing神抖擞,可苏慧兰可没忘了之前医生交待的话,忙道:“nainai,我不冷,我先帮您干活吧!正好我也想学学怎么用咱这儿的大灶台!”
苏nainai拗不过孙女,就乐呵呵道:“那行吧,不过你别伸手,就先看着nai咋做!”
老太太说完就拿起灶台边一根半米长的铁钩子,往灶坑里捅了几下,让里面之前烧过的炉灰都顺着炉膛底部刻意留出的几排细缝漏了下去。
“哎呦,这里头还有点火星子,不用特意点了!”
说着,就从柴火筐里翻出几块发白的树皮样的东西丢尽了炉膛里。
“兰兰,nainai教你啊,这是桦树皮,咱这儿都用这东西引火,特别好烧,火柴一点就着了!”
冬季漫长,冰天雪地,木柴shi气很重,当地人每年夏天会特意采伐一些白桦树,剥下树皮,晒干后储存起来。这种晒干后的桦树皮轻薄柔韧、不沾水汽,而且见火就着,比报纸都好用。
除此外,山上的松树枯死腐朽后,树里的松脂会慢慢渗透进树木里融为一体,这种木料不易腐烂,劈开后,里面时常带着一片片的琥珀色图案或纹路。
当地叫这种木料为明子,明子是天然的助燃剂,人们将明子劈成小木片,冬季生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