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十年末起,国家开始派部队进驻山里,开山修道,建国营林场,对当地进行大规模开发,之后陆续又有从四面八方来的工人、干部、知青们来支援建设,山里进出的人多了,凌远县才开始有了雏形。
65年的时候,国家正式设立凌远县,68年成立凌远县革命委员会。
苏慧兰走在凌远县并不算宽阔的大街上,听nainai兴致勃勃的说起,她来滨河前两天这里刚下了一场鹅毛大雪,能到人小腿肚那么高。
那铺天盖地的大雪一下,不管是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包包们,还是近处街道两边有着高高“人字形”屋顶的房屋,全部蒙上了一层纯粹的白,当太阳升起时,仿佛一片梦幻的童话世界。
祖孙俩踩着压实了一半、还有点打滑的冰雪道,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了凌远县客运站。
苏慧兰发现客运站斜对过就是县医院,想着昨天nainai那种突发状况,到底不放心,拽着nainai进去检查了下身体。
这座县医院规模不大,医护人员也少得可怜,但是看病的老大夫瞧着很是厉害。
听了苏nainai昨天的情况,拿着听诊器仔细听了听,又号了号脉,接着还主动说出了几条症状,问苏nainai平日有没有这些情况。
苏nainai细细一品,那些症状居然全都有!
老大夫就说苏nainai问题不大,就是平日不太注意身体,营养不良、过度劳累,这些本来是需要慢慢调养的,结果老太太最近饮食有些油腻,身体一时负荷不住,再加上昨天情绪忽然激动,这才引发了心悸。
回去好好休息,增加营养的同时要注意饮食清淡,另外就是这阵子尽量保持情绪稳定,不要再受刺激。
由于当地药品紧张,老大夫就给开了点维生素,饶是如此,苏慧兰也已经很满足了。
她心里其实最恨的是自己,一是在滨河那几天不该带着nainai吃那么多油腻食物;二是昨天不该任性去买书,结果耽误了回来的时间,害nainai着急。
从县医院出来,已经十点多了,正好十点半有一趟到向阳公社的客车,祖孙俩刚好赶上了。
从凌远县到向阳公社一天有两趟车,上午一趟,下午一趟,平时车程差不多要两个小时,如果赶上大雪天或初春开化,道路不好走时,车次还会取消。
车票一毛钱一张,但坐车的人不多,位子差不多空了一半。
等到十点半,客车准时开动,苏慧兰坐了没多久就觉着自己脚冻麻了!
苏nainai就起来坐到了过道对面的位置,让孙女把鞋脱了,跟她面对面坐着,把脚放她到衣襟底下!
苏慧兰可不好意思,她都这么大了,哪能还像小时候似的让nainai给她捂脚!
为了转移苏nainai注意力,苏慧兰就缠着老太太给她讲讲向阳公社的历史,顺便打发时间。
向阳公社早期是一个只有三五十户人家的小镇,名叫石砬子镇,然而说是“镇”,其实不过是个小村庄。
后来这里成立了向阳林场,随着五湖四海来搞支援建设的人们越来越多,基建不足、管理不到位的问题日益尖锐,林场人不得不把任务一分为二,在保证自己采伐任务的前提下,也开始大力开发基建,保障后勤工作。
这样,原本空空如也的石砬子镇渐渐就有了供销社、发电站、卫生院、粮站、学校等基础设施,大家也都随着前来搞建设的林场人习惯,开口闭口把这里叫做林场。
从67年第一个林场正式成立,一直到70年,凌远县内包括向阳林场在内一共有三个林场。
去年这些林场又都统一改称“公社”,向阳林场也变成了向阳公社。
这一系列变化给为数不多的当地人带来了极大便利,苏nainai就再不用像过去那样,为了一包粗盐要连着往小镇上跑好几趟。
基于特殊的形成模式,这里实行政企合一制度,林场既担负森林管理采伐工作,也兼管当地行政机关,说白了就是“两块牌子,一套领导班子”,一地的林场场长同样也是本地的公社社长。
相比林场内数以千计的职工,像他们秀山大队这样的本地村落实在是人少得可怜,所以公社领导们对下面两个大队的管理都十分宽松。
大队的男人们平常由大队干部组织,集体上山伐木,然后运到林场,换回钱和各种票据,再由大队干部按照各自出工的工分分配给大伙儿。
女人们就在家里种地,种完集体种个人,至于种什么呢?
土豆、萝卜、大白菜的老三样,加少量蔬菜,要是时间掐的好,还能种点玉米、大豆尝尝鲜。
到了夏天也可以上山采山货,蘑菇、木耳、药材、松子,都能拿到供销社换钱,贴补家用。
此外,公社还鼓励社员在家搞养殖,养猪、养羊、养鸡都行,数量方面也放宽了许多,毕竟本地冬季漫长寒冷,人不吃点油腥根本熬不住。
再加上当地人少,有吃不完的rou都是通过供销社卖给林场,这也能适当减轻点当地的运输负担。
苏nainai告诉苏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