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池越不想上去,而是他已经不能再向前了。
加文心里多了点了然,他干脆利落地松开了手,“行,那你回去吧。”
就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
一旁的老神官没忍住,在这时候打趣了一句:“你们俩倒是感情好,加油,争取三年抱俩。”
很显然,这位神官是误会了什么。
结果话音刚落,老神官就莫名觉得自己脖子后有点凉……
主殿里的几位大神官,也在此时如履薄冰。
神的御座之下,突然蔓延了一层薄冰,冻的人关节都有些发疼。
要知道这些大神官最差也是伪圣境,而康斯坦丁甚至都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无意间泄露出了一点情绪。
隔了一会,康斯坦丁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地面上覆盖的寒霜在瞬间被蒸发。
这无疑预兆着一件事:他们的神不高兴。
身为大神官,为神排忧解难是第一要义。
于是,坐在下方的天枢大神官站了起来,左手搭在了右肩之上,弯腰行礼。
他询问道:“吾神,不知您为何事烦心?”
康斯坦丁垂下了眼眸,难得的,竟然回应了两个字:“无事。”
和只活了几十年的小辈生气,实在没有必要。
他康斯坦丁,才不是这样小心眼的龙。
估计是受除夕荼毒太深。
那傻白甜,想想就生气。
……
告别了池越,加文只好独自前行。
这里温度冻的人四肢都疼,周围刮起点点冰粒,砸的人脸发疼。呼出的一点热气,都能在半空中结成冰棱。
这一截路,比之前的都要难走。
加文脚步迈的格外沉重,像是背着数千斤巨石前行……
他一直以为自己姿势够丑了,直到走了十几步,看见了一个在地上爬行的人,背上还背着一把金弓。
加文记得他,这是当初在山底,那个第一个冲出去的人。
青年的动作十分滑稽,像是下一秒就要被狂风掀翻在地一样。
“噗。”
加文没忍住笑出了声。
前面的人侧过头,愤怒的瞪着他,却于事无补的看着自己被超过。
他在这里爬的要死要活,人家却还能站直走。
这代表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青年沉默了很久,不甘心地捶了一下地面,终于放弃了坚持。
“我弃权……”
他低声说。
下一刻,面无表情的戒律神官出现在了他的身旁,一把扛起了这个人,夹在了自己腋下,健步如飞地在天路上逆行了起来。
和这些竞选的人不一样,神官在天路上是不会感受到威压的。
反而会感受到神的……说不清,类似于一种像是庇护一样的东西。
被夹着走的青年转过头,看向了远方的天路,以及还在路上行走的人,面色是松懈过后的疲惫:“那只雄虫是谁?……为什么我没见过?”
虽然被冻的鼻子有点不好使,但是加文路过他的时候,青年还是闻出来了。
这是一只雄虫。
青年是虫族现任的王,别枝的血亲,名叫别经年。
别枝膝下无子,对他们这些亲缘后代很是宽厚,因此这些子侄辈的地位也非同一般,什么样的雄虫都能挑着选。
雄虫,还是这样强悍的实力,怎么会没有名气?
别经年绞尽脑汁思考着小眉星上那些可能怀疑的对象,包括因为婚育退出了社交圈的一批人,最后得出了结论:他的确没见过加文。
……也没闻过那种信息素的味道。
又甜又烈。像是玫瑰花酿成的酒。
戒律神官的声音毫无波澜,回答道:“你不知,我更不会知道。”
他百年未出神殿,怎么可能了解。
不过……
戒律神官的脸上突然多了一点笑意:“就算现在不知道,以后你肯定也会知道的。”
也是。
别经年认同他的话。
这样的人,注定不可能寂寂无名。
……
主殿内的大神官们盯住了中央的投影,小声议论开来。
“他已经到了第一位了。要去通知他吗?”
“让他继续走吧……不是还有几个人没退出吗?”
“说起来,已经七天了吧?”
这条天路,他们当年也走过。最后几百阶的威力,甚至大于前面三千阶的总和。
你走到上面,甚至还会根据你的心魔衍生出幻觉。
能继续前行的,修为,心性,悟性,缺一不可。不知道拦下了多少人。
开阳亦是充满了震撼。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加文吗?他知道那孩子一向坚韧,但是怎么会突然之间有了如此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