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细线!
姚重华的双目突然一阵刺痛,他睁开了眼,视线里依旧一片漆黑,两条血线从他的眼角处缓缓流下。
蝼蚁怎么配直视神明?
姚重华的嘴角勾起了一个笑,他拿出了手帕,擦了擦这两条血线,喃喃道:“原来是你。康斯坦丁已经消失上千年,没想到如今竟然如此孱弱。想来是虫族那边有人预感到你的苏醒,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的发动战争吧……”
以血祭神。
虫族数千年的历史中,都供奉着同一个神,他在古老的神典里,被称为君士坦丁。
在光明神教的教典里,这是一位被打败的邪神,被其余神灵从神殿中逐出。
是神又如何?
蝼蚁又不是第一次敢弑神了。
姚重华在那一瞬间,紧紧的握住了权杖,血泪涓涓而流,洒在了他洁白的教皇袍上。
他兴奋的近乎颤抖。
***
天色渐暗,皇宫里点上了灯,亮如白昼。
除夕最终是被文礼解救出来的。
“让一让啊,各位好妹妹,我拉着我们主席叙叙旧,给个面子?”文礼笑嘻嘻地朝人说着。
少女们面面相觑,最中央的除夕却没有任何表示,于是只好心有不甘地告退。
看见人chao散去,除夕这才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
“主席!”文礼脸上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地笑,“没想到啊,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也有让你头疼的事。”
“都是高门贵女,不太好推开……”除夕有些无奈,“而且一批人走了又有另一批。”
“您是香饽饽嘛。”文礼表情十分揶揄,“身份高贵,长的也好,家世显赫,本身又前途无量……”
除夕有些恼怒的抿住了唇。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加文呢?我听说他也要来。”
除夕回答:“还在路上吧。皇帝陛下会召见他,亲自给他授勋。”
文礼一愣,然后笑了笑,“也是。陛下一直喜欢提拔这种没背景的年轻人。”
当初陛下登基时年纪尚幼,受够了世家门阀的气。自从把持朝政后,对这样的年轻人都格外钟爱。
当年的宋少羽就是这样入了他的眼。
天色一点点的黑了起来。
正在和文礼聊天,聊着聊着,除夕的面色突然一变。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的心脏突然跳的很快。
除夕突然道:“文礼……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面前的文礼面露疑惑,然后轻轻嗅了嗅。
仔细一闻,空气中的确有一种若有似无的香味……非常特别,是一种木质调的香气,像是焚烧过后的雪松被雨水浸润后,散发那种微妙的木脂香。
这是……?阁楼自带的熏香吗?
不过文礼来过皇宫许多次了,琼林苑也不是第一次进。还是头一回味道这种奇特的气味。
“是有点。应该是皇宫里栽种了香料树?”文礼不是很确定地说着。
香料树?怎么可能是香料树?
这……这明明是血腥味?
他刚想开口说话,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阵一阵的龙yin,刺的他耳膜发疼。
不,那不是龙yin,分明是压抑无比的嚎哭。
它,或者它们,说的分明是——[快走!]
除夕后颈上的金色图腾仿佛活了过来!宛如流动的泉水,在数秒钟的时间内,朝身体的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他突然僵在了原地。
文礼转过了头,语气突然疑惑了起来:“主席?……你怎么了?”
除夕突然弯下腰,剧烈无比地喘着气。
一滴汗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了地上。
哪怕是在军校的时候,文礼都没有见过除夕这么狼狈失态的模样。
“我没事……我……”除夕有些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衣领,像是喘不过气一样,扯开了领口,“给……给加文,发个消息,让他……来,来接我!”
除夕在这一刻,迫切无比地想见他。
人在最无助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寻找那个让自己觉得安全的港湾。
加文就是他的港湾。
文礼上前一步,抬起了胳膊,就想过去扶他,语气担忧无比,“您怎么了?要我送你去医务室吗?!”
然而,他的胳膊还没除夕,却被除夕毫不犹豫地拍开。
“啪!”
拍开他手的声音十分清脆。文礼却被这一下打的有些懵了。
除夕在军校的时候虽然不喜欢社交,但是对人态度一向彬彬有礼。鲜少有这样粗鲁的举动。
更何况……文礼以为,他们还算朋友?
除夕抬起了头,神情是毫不掩饰地暴戾,金色的眼眸在此时浅淡到近乎透明,喑哑地吐出了三个字:“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