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相视半晌皆未开口。
虽然他们习的剑与琴皆属正道,可也都听闻过许多旁门左道的事迹。
其中最出名的便有两者--
“郢都虫蛊苏家院,九林恶咒宁家庄”
此两处的名讳皆是道上之人耳熟能详,可真实性却有待商讨。
而这两句俗谚也不时出现在说书人嘴里及故事话本上,每当百姓家中有调皮孩童做错事时,长辈们总喜欢用此话来威吓他们。
眼下他手中盒子上头既有郢都又有苏姓,很难让人不做联想!
而黎墨夕确实也被人下了蛊…
原本被薄薄云雾覆盖住的东西似乎就要破茧而出,而里头显露出的事实却是如此不堪入目,骇人听闻。
二人对视过后,便立即尝试着打开这石盒想确认里头东西,可这盒子四面闭合极紧,什么办法都扳不开。
顾子深道:“看来这小孔真的是钥匙孔了。”
穆洵也道:“我们先别再扳,也不知这盒子能受力多少,万一弄裂就麻烦了。”
二人讨论了一阵,还是决定先用递音符告知峰上二人。
不久便收到回覆,肖无灼说到时将盒子带回峰上,再另想办法。
于是穆洵便将盒子放进行囊最底,晚上入睡前又将行囊放至床榻内侧的枕边,他们既然与黎秋冥说了要住下,眼下才刚吃完饭便急着要走似乎过于匆忙,更怕对方起疑心,故两人便打算将戏演足,住过一夜后再离开。
--
隔日中午。
顾子深才与黎秋冥在廊上道别,谈笑风生的讲述几句家常后,才与对方道上再见,此时穆洵已先到大门外做等待,行囊中背着昨日寻到的石盒,神情一刻也不敢松懈。
庭院里,顾子深与黎秋冥一边笑聊,一边往大门口走去,蓦地他唉呦了一声,说是房里有东西忘了带上,黎秋冥便笑着让他赶紧去拿,自己因时间关系,便先行出门去习剑堂。
顾子深见人弯过出了门后,便赶紧快步回到院中,从怀中拿出一只钱袋子,在庭院地板上磨了数下,让袋面沾染灰土,看着有些脏污,而后才走回昨日住的那间房。
里头家朴已手脚麻利的收拾完毕,见对方又掉头回来便恭敬的点了个头,打算出房。
顾子深将人拦下,拿着那钱袋说道:“方才我经过庭院,在廊下捡到这袋子,应是你们这其他家朴不小心落下的,你认得吗?”
那家朴接过袋子后,只快快看了一眼,想也没想便道:“顾公子,这是黎夫人的钱袋,她有许多个相同款式的,兴许是不小心掉了这个。”
顾子深点点头,状似了悟,又道:“这块布上头的花纹极为好看,我也想送我娘一个,你可知去何处买?”
家朴摇头道:“这钱袋子是用缝制外袍剩余的布料所做,为家朴女工亲手缝纫,不是外边现成的,其余商铺应是买不到。”
顾子深面带可惜,说道:“原来是这样,那这钱袋既是黎夫人的,待会我路过习剑堂便将这东西直接交予秋冥哥。”
家朴恭敬的点点头后,便抱着换洗的被子出房。
穆洵在外头等了好一阵,见到顾子深跨出大门时面色沉重,他心中便已全数了悟。
掩盖的薄雾已全数拨开,可却没有拨云见日的欣喜,而是带着丑陋事实的恶心。
两人相视之际,都在对方眼眸中看见同样的情绪。
回百仙峰途上,他们心中情绪皆是翻腾,六年多前,黎墨夕失踪当下,黎家女主人表现的有多哀伤,场景历历在目,以至于顾子深那半年除了找人,还时常去探望黎夫人,担忧对方伤忧过度,影响了健康,可因黎夫人整日关在家中,家仆回报时总说主人是伤心过度,眼下只说不想见人,以至于顾子深实际也没看到她几次。
如今他想起来当时之事,只觉得惊悚骇然,所有的悲伤与泪水只是数场演出,实地里做着滔天恶事,将活生生的少年软禁六年,那得是多狠的心思!
甚至黎墨夕还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思及于此,顾子深便是满心寒颤。
--
一日之后,两人已快步回至百仙峰山脚下。
顾子深往上爬着坡,望着步道两旁的整齐花木,心神不宁道:“沄澜,你觉得墨夕接受的了吗?”
穆洵表情也同是充满挂忧,说道:“眼下这状况,即使无法接受也不能改变事实…可墨夕心理素质其实很坚强,你看他一个人在荒岛上撑了六年,仍是没有灰心丧志,要是等等墨夕一时半刻接受不了这事实也属正常,毕竟连我俩至今也都不敢置信,或许待时间过久一点,便能淡去一些伤痛,何况这次还有无灼在呢。”
顾子深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他望着眼前长至看不见尽头的步道,头一次希望这阶梯能再铸的更长一些,好让黎墨夕别那么快就面对事实。
--
一个时辰后。
小桥落院里。
两人到达峰上便快奔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