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昌平伯府送给秦王,而秦王平白要那么多些银钱又是干什么?先前晋元帝还嘲笑昌平伯为人平庸,便是反了天地还能用来养私兵不成,可这回银两轮到了秦王身上,晋元帝可就立马坐不住了。
他做皇帝多年,疑心病最重,单从各个皇子成年后封王,只赐王爵之位却不分封地来讲,这便是晋元帝对几个亲自疑心与忌惮的开始。
而如今秦王谢诚与昌平伯府,又或者说与何家相勾连,且来往之间银两数量之巨,已经堪堪达到了晋元帝心中的那道临界值,触碰到了红线,晋元帝就更无法掩饰自己的怒火了。
王大人等见晋元帝盛怒,一时跪下同谢临一起请圣上息怒。
晋元帝是恨不得立马招秦王进宫劈头盖脸的骂他一顿,顺带彻查秦王府,但眼下宫中也与此事有所关联,他便不得不先压下脾气,命赵林拿了卫家交上来的对账簿,立刻一一去惠妃的雨霖宫中清算一番。
好看看他的好爱妃,到底在十几年里,从昌平伯夫人,自己的嫡亲妹妹手里得了多少好处?
而雨霖宫中,惠妃尚不知自己大难临头,仍在盘算着自己的皇后梦。
御书房内,晋元帝虚虚闭着眼坐在御案前,等着宫人回来禀报。
而雨霖宫中突然被降下的圣旨彻查让宫人与惠妃都慌了神,自然是一番三言两语之内绝对形容不出Jing彩的鸡飞狗跳。
后宫有些品级的宫妃听说这事,不免要对惠妃好生幸灾乐祸几句,就连赵太后那边都被惊动,派了身边的嬷嬷来问晋元帝是怎么一回事,后来又知晓惠妃是跟前朝扯上了关系,便不再过问。
老太监赵林带着宫人几乎将雨霖宫翻了个儿,着实查出不少曾经记在卫家账本上的财物,而就在宫人们暗自咋舌之余,惠妃几乎崩溃到不行。
“惠妃娘娘,早知今日您又何必当初呢?”赵林捏着嗓子尖儿地怜悯道。
惠妃摇头,头上的金钗剧烈摇晃:“本宫不知!这些玩意儿都是本宫的妹妹从宫外送进宫来物件,本宫又怎会知晓这些东西原属于卫家!”
何府是个什么光景,那昌平伯府又是个什么光景?这满宫的金樽玉器,惠妃从自己亲妹妹手中接过的时候,心底难道就能没对东西的来历起过疑心?
赵林叹息地摇摇头:“娘娘这些话,还是留着它日见到了陛下再说罢。”
赵林腿脚慢,从雨霖宫中清点完,便差了年轻的小太监先回御书房复命。
小太监将雨霖宫中的情形同晋元帝一说,晋元帝沉默半晌,道:“朕欲拟旨,贬惠妃为惠嫔,几位卿家且看如何。”
几位大人站在御案前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惠妃是宫妃,若无天大的过错,又哪里是他们这些臣子能嚼口舌的?
不过晋元帝并不指望几个臣子真能说什么,只是草草写好圣旨,交给先前来的小太监,让他交由雨霖宫去宣读。
这一来一回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而宫中消息素来灵通,那边雨霖宫中惠妃还未受到被贬为嫔的圣旨,便有几处宫殿里的贵人提前得了消息。
张贵君犹在病中,对宫中嫔妃的升贬向来不大放在心上,他听近侍说惠妃被贬,只皱眉问了一句便不再挂心。
而最幸灾乐祸则是荣妃,直言得宠如惠妃也能有今天,真是老天开眼。
至于秦王谢诚的生母丽嫔眼下还不知自己的亲儿子也犯了事,听惠妃贬为嫔,脸上更是笑开了朵花。
“哼,且看咱们惠嫔姐姐以后还要如何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
丽嫔如是说。
从雨霖宫中清点出的卫家家财也是要还给卫家的,晋元帝揉着额角在御书房与王大人等又说了些话,正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来盘问秦王谢诚呢,谢临却突然说了句话,叫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
“儿臣依稀记得,这御书房中的屏风似是惠嫔娘娘在前些年进献给父皇的寿辰贺礼?”
晋元帝眉心一跳,看向屋内屏风。
便是这御书房中的这扇屏风,曾在七年前晋元帝的寿宴中拔得头筹,惠嫔当年之所以能一跃成为四妃之一,也有部分原因是这张屏风叫晋元帝太过喜爱,才引起了对惠嫔的诸多关注。
晋元帝这般回想着,面色陡然见便得铁青异常。
御案前的苏大人,犹豫良久,终于忍不住出声道:“陛下……恕微臣有话要讲,陛下的这扇屏风,的确与卫家账册上一扇名为檀木雕福禄寿的琉璃屏风外型描述极为吻合,若是卫大人在此,许是就能一眼看出此物……是否也是原属卫家了。”
“苏爱卿说的是。”晋元帝脸黑一如锅底,想到这些年惠妃在他寿辰宴上连年进献的珍宝,不由都一一怀疑起来来历,半晌后才沉声道,“待朕宣卫卿进宫,想来卫卿一眼便知。”
替卫家清查被昌平伯府私吞的家财去不料清查到了自己身上,晋元帝心情异常复杂,又与王大人等小说几句,挥退几人后,御书房中终于只落了静王还在。
晋元帝揉着额头,烦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