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封想拥有自己的企业,不管大的还是小的,只要是自己的就行,陈近扬一直知道这一点,虽然易封从来没说过,而他也从没提过自己的发现。于是,陈近扬悄悄把存折拿出来,打算合计一下钱数,看能不能拿出一部分钱来让易封开个公司。当时他俩把钱混起来存在一个存折上了,陈近扬光看余额看不出来这部分钱谁是谁的,所以他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也无从知晓易封那些沉重的心思。
然而,纸包不住火,就像吊带藏不住bra,银行发来的催还贷信息还是被陈近扬看见了。易封洗完澡一出来,就看见陈近扬搬了个凳子正对卫生间门口,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面,一个人硬是摆出了三堂会审的架势。陈近扬把手机翻个面儿,亮着的屏幕被怼到了易封鼻尖前,然后问题劈头盖脸就来了:“易封,你给我狡辩一下为什么贷款,是不外面养玩意儿了?今儿你要编不出来理由,咱俩就打一架,你脸上要不开酱油铺我他妈直接跟你俩玩儿3p。”
易封怔了一下,边擦头发边笑出声来:“你要真打我,一拳下去我脸上不得血呼啦的,直接能拌皮蛋了都。”
陈近扬不说话,翻着薄薄的眼皮用漂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一副“小心说话不然一拳崩掉你俩大门牙”的表情。易封被他这么一看,是啥辙都没有,只能他妈直接投降:“我那不是……给你留着钱呢吗。你想考证啊啥的,随时考,省得又得等来等去。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能有个圆梦的机会,我还不得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啊?”
这下给陈近扬整得一愣:“那存折上不是有钱吗?还剩那些管够我使啊?不对,嘶……”陈近扬终于想明白了:“之前买房那事儿你是不骗我来着?这套房是不是不只你告诉我那个价钱?”
“……嗯。”
“所以你自个儿贷款往里贴钱?”
“……嗯。”
“存折里那么些钱你为啥不用?哦,给我留的。”陈近扬气得脑仁子疼:“当初咱俩不都说好了一人出一半儿吗,你还答应得好好的,现在给我整这一出?你说你给我留的,我都告诉你了我考证还得好几年,暂且用不着。而且再不济咱可以挣啊,五年不行十年,你是不觉得我再连十年都活不了?”
这是陈近扬头一次跟易封真的发火,易封一下就慌了,扔了毛巾就上去抱陈近扬:“不是,我是不想动你那一部分……”
陈近扬把易封推开,站起来去找存折:“当初说的好好的,咱俩的钱都放在一块儿,你来管,结果你现在跟我扯什么你的我的?那放在一块儿还有球用?”
易封跟在后面,乖得跟个大狼狗似的。陈近扬把存折翻出来,“啪”地一下拍在茶几上:“我今儿就摊开了跟你说,你总是该沟通的时候什么都不说,就自个儿默默地为别人打算。是,我知道这是你爱别人的方式,但是你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吗?”
易封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确实不知道怎么爱人……”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爱意,总是忍不住为你打算得多一些,再多一些。好像这样为你付出,就是慢慢地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了。
陈近扬闭了闭眼,平息了一下情绪:“你不是不知道怎么爱人,是不知道怎么爱你自己。找爱人不是找便宜爹,不是让你凭空多了那么多要承受的,变得越来越累。我知道你为我打算是爱我,我还没那么不识好歹,因为这个跟你在这儿急赤白脸的,我从小到大,就没人这么真心地对待过我。但是,你这样默不作声给我的爱太厚重了,我总是怕我做得不够多,接不住你的爱,让你失望。”
易封说:“是我的错,我太自私了。”
陈近扬像听到了什么荒诞至极的笑话一样啼笑皆非:“这是你的第二个问题,少他妈过度检讨。你能被我这种帅哥喜欢,是你的荣幸。不过也能从侧面说明,你好得很,哪哪儿都好。”
陈近扬这是在给他宽心呢,易封拿他没办法,心里软软的:“是是是,你比马龙白兰度帅。”
陈近扬又说:“你少拿我当跟你那些前女友一样的小姑娘,你给我记住,我跟你一样有男人的肩膀,没那么脆弱,不用你处处都让一步,处处为我想,多为你自己想想。把这些钱拿出一部分来办个你自己的企业吧。”
易封正打算说什么,就被陈近扬堵上了:“开一个吧,哪怕只是一个小铺子或者小厂子呢。不过,到时候遇上啥事儿你别想一个人解决。以后你要还一个人扛着,只要被我发现一次,咱俩立马一拍两散,听见没有?”
陈近扬知道易封心事很重,这人插科打诨一把好手,心里真正所想却从来不说。所以他只能用施加正向压力的方式逼易封表达,逼他不要强迫症似地往自己肩上加一个又一个担子。别看陈近扬经常酸不拉几Yin阳怪气地把吃易封前女友的醋挂在嘴上、写在脸上,但其实易封比他更敏感一些。陈近扬深知易封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想做什么就会竭尽全力认真去做,包括爱他这件事。但陈近扬也有自己的考虑,易封过去的人生已经够累了,他不想让易封因为爱他而更累。
这样心怀爱意争吵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