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反应过来,不等对方退缩,赶紧改口:“不是!我没、我不会报警!刚、刚才说着玩的,你先把照片删掉好不好?”
杀手却起了疑心,问:“你知道我拍了什么吗?”
“……不就……情趣狗笼?”
盲人的回答看起来不像装傻。
杀手看看身后那一地成人用品,更觉纳闷,又打起退堂鼓。
他悄悄给雇主回消息:“老板,要不算了吧?这网红古里古怪,绑去你那边不安全,弄死他比较好。”
金主却说:马上就成了,不信你看着。
杀手便又上翻台词,继续念:“一个笼子而已,你钻进去玩玩,我就删照片,谁也不告诉。”
云越脸都红透了。
按他平常性子,早该厉声叱责对方,将人赶出自己家,再补上一记愤怒的投诉——他不接受任何威胁!但眼下情况特殊,他只得忍气吞声,作出无助神色:“真的?你真会删吗?”
“骗你是小狗。”
杀手差点没被这台词给闪了舌头。
“那……好吧,笼子在哪里?”
云越勉为其难地答应,伸手向屋内,慢慢摸索。
对方本想把不锈钢牢笼提到盲人面前,但金主那边亢奋地一句句指示着,不准他擅自行动,反倒要求他刻意让开些距离,让失明的人自己去寻找笼子。
这兴奋点到底从何而来?
杀手不明白。
另一方,云越也心慌得很。
自从失明,他极少踏足宠物房,唯一一次进来是在前日深夜,谁料竟意外留下惨烈回忆,恐怕终身难忘。这件事让云越严肃考虑是否要退养爱犬,如果真送走它,他今后应该也不会再动养狗的心思了。
现在,每深入一步,他都无法自控地想起自己经历的事,心跳加速,指尖发抖。
当时他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正舔他脸。猜想是爱犬,他翻了个身,软绵绵地叫助手把狗带出卧室。
唤了两声,无人回应。
他恍然记起助手请假一天,于是自己慢悠悠爬起来,往床脚摸狗。
犬尾从指间滑过,他扑了个空。
这狗还算懂事,不会胡乱吠叫扰民,但它通常是被关在宠物屋护栏内的,今天怎么会跑出来呢?
按按手环,电子音告知云越现在是深夜,助手至少几小时后才会回来。
没法子,只得自己下床,趿着拖鞋,摸索开门。
自从助手怕他跌倒、给全屋铺了地毯,他就没再听见过爱犬爪子的声响。现在它也悄无声息地围着他转,不时轻轻蹭过他腿肚,或发出轻快的吐舌呵气声。
云越躬身去探,偶尔能摸到滑过掌面的短毛。
“来来来,这边。”
他轻唤着狗儿,引它往宠物房去。
摸到敞开的房门,推开虚掩的护栏,云越侧身给爱犬让出一条道,示意它进去。但它只在门外打转,轻轻拱云越膝窝,说什么也不进门。
湿漉漉的鼻尖偶尔触及足踝,主人敏感的肌肤起了层鸡皮疙瘩,急忙往屋里缩。
看不见门内情形,他只得无奈地问:“怎么,是闯祸了,还是给你预留的狗粮不够吃?”
狗当然不可能回答。
云越试探着往屋内走了一步,很好,没踢到什么东西。
他转身再唤:“进来吧,我都在里面啦——啊!”
扭身时,手臂随便一晃,好像挂到了什么类似门把手之类的勾状硬物,智能手环被扯断,掉出去了!
那个手环,是朋友怕他遇到危险特地送给他防身用的,除普通的监测脉搏体温之外,更有快捷报警功能。突然扯断,只怕监控中心已经收到警讯,会立刻联络他本人。
果然,座机和手机先后响起来。
云越赶紧跌跌撞撞地摸去接听,道歉说是自己不小心弄掉了手环。随后又接到朋友关切的来电,他捂着话筒,小声抱怨狗狗半夜兴奋乱跑,挂了电话。
现在的麻烦就是,捡回手环。
若不管它,它离开人体后每两分钟都会发出好几次短暂蜂鸣,今晚别想再睡。
云越看不见,只能根据手环的响声来判断位置。谁知道,摸进宠物房后,他刚走出第一步,足尖就硌着了什么硬物,那玩意儿受挤压,往远处弹开,正好发出手环提示音。
——啊,智能手环被他“踢”到房间深处去了。
他想追,小心翼翼摸着墙走两步,发觉方向不对,只得放弃扶墙,改为趴在地毯上,慢慢朝手环爬过去。
狗儿在他身侧哈气。
云越现在心情不算美好,但总不至于同什么都不懂的宠物闹别扭。摇摇头,他伸手摸爱犬,这回只险险捞到条狗腿,被哧溜闪开了。
“你就欺负我看不见。”云越笑笑,“等他来,我让他修理你!”
这个他,是指跟着自己学技巧的小助手还是别人?大概只有说话的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