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却想到了杨哥的链子把儿。
看到杨书香打远处跑过来,跳着脚喊:「杨哥,放完咱回介拿链子把儿啊!」
「还链子把儿呢?再把你崩着!」
杨书香凑到近旁一边逗着保国,一边从赵焕章的手里接过「火箭筒」。
他同样精神抖擞,把炮筒子扛在肩上,二踢脚的信子一揪,提前对准炮口点
着了就碓了进去。
咚的一声,炮筒子口打出了亮火,炮弹便飞了出去,硝烟滚滚之下,一阵哗
啦啦乱响,那股冲劲儿都能把天炸出个窟窿来。
围着杨赵二人转悠,保国搓着手,跃跃欲试:「年后咱跟隔河的开战,这家
伙绝对能把它们压制住!」
杨书香把点着的烟交给焕章,示意让他种火填弹,把脸朝着保国一扭:「压
你个屁!哥说的『寸铁不指人』就饽饽吃啦?告你,炮这玩意也不能随便对着人
比划!」
焕章把烟一叼,指着保国说道:「听见没?炮可不能对着人瞎比划!」
把二踢脚一点,拍着二踢脚的脑袋把它碓进炮筒子里。
保国歪着脑袋,呲呲直笑:「焕章哥,那你这几天有没有用炮崩人?」
咚的一声,吓了他一跳。
看着杨哥没事人似的,保国嘿嘿嘿地告诉赵焕章:「上礼拜四内天,杨哥在
南坑上没把狗蛋内屄肏的摔死。」
焕章从地上拾起来一个二踢脚,一边揪着信子,一边问:「是吗杨哥?」
杨书香从焕章手里抢过香烟,嘬了一口又递过去:「甭听保国胡咧咧!」
保国揣着手,跺着脚:「杨哥,除了你我也就跟焕章哥说这么一句。」
年龄的成长加上心态上的转变,焕章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被铁蛋揉捏的孩子了
,听闻保国说起杨哥摔铁蛋的事儿,个想到的就是铁蛋欺负贾凤鞠:「屄养
的又来欺负凤鞠姐?」
把个拳头一攥,自然而然捏起了手骨,嘎嘎响:「杨哥你言句话,咱哥俩一
块揣屄养的介!」
想起打架之初在小树林里面对许加刚他们十多个同龄人都不惧怕,又饶了一
句:「一村的也照样儿办屄养的!」
看焕章哥会错了意,保国把内天的事儿告诉给他:「不是欺负凤鞠姐,是他
屄养的打我来着。」
「没点事儿了是吗!」
杨书香卜愣起脑袋对着他哥俩笑骂了一句。
近处的喜鹊窝已经被炸光了,他四处一踅摸,伸手指了指北面另一棵有鸟窝
的杨树:「走,青龙河边上打内喜鹊窝介!」
再往北的话,过了大土坡子可就到了青龙河了。
仨人先爬上土坡,居高临下看着眼前这条宽阔的、蛰伏下的河流。
保国年幼来这边的次数较少——夏天多半是在沟头堡二道闸那边的洋灰池子
里趟趟水,可杨书香打小就从这儿长起来的,眼前的一切他闭着眼都能数清楚。
隔河遥遥望着对面整片空旷的河滩——那个枪毙犯人的地方,来过几次都被
公安堵在外头。
当年光着屁股来这条河里洗澡都不知因此挨过妈妈多少次打、多少次吓唬了。
「明年真的打算从老舅那住着?」
西北风一吹,杨书香紧了紧脖领子,把目光看向赵焕章。
赵焕章寻思了会儿,点了下头。
他推着保国的身子让他先从坡上出熘下去,然后这才把话说出来:「我老舅
说我们家盖房他就先从铁厂歇俩月,招呼不都跟四舅打过了吗。到时候看吧,我
妈要是招我回来我就跟我老舅一块堆儿来,也省得她翻翻我。」
这其实杨书香从马秀琴嘴里听说过,也没打岔,就从那听音儿。
焕章说来说去,终于说到了点儿上:「我爸从国外回来时在开发区干了一个
月,内厂子里的主任吓唬我爸,差点没让我爸揍了,后来开出租我爸就说,这前
儿干啥都能挣钱。杨哥,我是没戏了,就混个毕业证得了。」
才刚说了两句,终于忍耐不住:「杨哥……」
杨书香低头瞅了瞅焕章:「咋了?」
把身子蹲下来,接过焕章递过来的烟。
杨书香看着保国从那鼓鼓捣捣,喊了一嗓子:「保国,你放的是黄烟炮吗?」
怕麻雷子信子急,再崩着他。
保国掏着兜门把炮都拿出来了,从坡底下喊道:「是。」
杨书香心里这才踏实。
他把烟点着了,问道:「兄弟,你要跟哥哥说什么?」
嘬了口烟,焕章不无得意地说:「杨哥,小玉的屄真紧!」
杨书香站起身子要走,却被焕章一把拉住了他的裤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