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带李甲回了房子,夜风吹的李甲手脚冰凉,李奇索性变回原形拢住他驱散寒意。
李甲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父亲小时候给李甲讲过,青阳山下原本是有一个李姓村落的,随着人脉凋零,渐渐只剩李甲家这一脉看守着后山的祖坟,甚至最后就只剩下了他们父子二人。
李家祖上做的是占卜的营生,随着时间推移那些方法已经失落,只剩下一首怪异的“乱魔引”流传了下来。
李甲努力回想着,他是单亲家庭,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印象里的父亲少言寡语,总是沉默地摆弄他那管箫,给他提供物质条件,但是很少过问他的学习生活。
父子俩做过最亲密的事也许就是李父手把手教李甲学会了那首“乱魔引”。
即便如此,李甲仍旧爱戴敬重父亲,他对父亲唯一的忤逆也许就是娶了前妻。
他抓紧了被子,想起了那件往事。
李甲在大学毕业后选择了回家做一名全职作家,在他回家的第二天吃早饭时,李父和他说起了李家。
“李家祖上是靠占卜吃饭的,但是不知何时起开始迅速凋零,族谱上记录着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这些灾难带走一个个李家子弟,直到现在……”李父看着李甲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甲儿,我们是被诅咒的家族,答应我,不要娶妻不要生子,安安稳稳的活完这一辈子,好吗?”
在那之后的不久,父亲去世了,无病无痛,还未年过半百的人被判定是自然老死。
可是李甲最后还是娶了妻子,父亲有意培养了他寡淡的性格,可是内心深处,李甲还是怕孤独的,他还是想要一个家,哪怕父亲的死在他心头留下了沉重的Yin影,哪怕有那劳什子的诅咒像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样高悬。
疲惫不堪的身体扰乱了李甲的思绪,意识混沌了下去,他渐渐呼吸平稳。
李甲在梦里见到了父亲,李父还是年轻时的样子,坐在院子里那棵大树下雕刻着一管碧绿的玉箫。
李甲凑近去看,只见父亲手执刻刀,在玉箫上端端正正地刻了“招魂”二字。
李父将玉箫放在西厢房的一个木头箱子里,一旁目睹了这一切的小李甲好奇道:“爸爸,你不用吗,怎么收起来了?”
李父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因为这是留给你的呀,将来哪天想爸爸了就来拿吧。”
这是,留给,你的……
梦里站在一边的李甲不可抑制地开始战栗,梦境里父亲慈爱的声音怪异地扭曲起来——“哪天……想爸爸……就来拿……吧……”
背对着他的李父回身,显出那个无脸男人的样貌,周围的一切都崩塌了,李甲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那个熟悉的暗室。
“不……不是……假的……一定是假的……”他连连后退。
男人抬手从耳根揭起皮膜的一角。
李甲捂住眼睛尖叫了一声,猛地转身欲逃,一脚踏空的感觉传来,他整个人开始下坠。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身体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这场漫长的下坠持续了很久,直到他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旧身处黑暗。
梦境和现实似乎混淆了,直到屋里的灯被人啪的按开。
门口的李奇仍旧是那身打扮,只是裤腿上沾了不少泥土,他站在门口冲李甲微笑道:“李兄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的,看来真是累得不轻。”
“我可是辛苦了一天。”他拍了拍袖口上的泥土。
“你做什么了?”李甲顺着他的话发问。
“大工程呢。”李奇表情兴奋,神神秘秘道:“李兄,快些起来吃饭,一会儿我带你去看。”
李甲无言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面前是后山的坟地,只是已经全部被刨开了,原本用大理石封装的坟墓被敲开了一角,有月光照射了进去。
“你……”李甲汗毛倒竖,看着身边一脸兴奋的李奇语塞,怀里适时地被塞进一根玉箫,正是“招魂“。
“李兄,请来吹奏一曲乱魔引吧。“李奇恳切地看着他。
“不!“李甲不假思索地拒绝了这个要求,拿着那根玉箫作势欲扔。
李奇轻易地捏住了他的手腕:“李兄,你还不明白吗?“
“你,我,李铭和这里诸位都是一样的,我们是一样的,这就是既定的宿命,为何总是抗拒呢?“
他在李甲耳边轻声诱惑着:“宝贝儿,你看这里有这么多的‘男人’,他们都很乐意给你带来快乐,满足他们小小的愿望,好吗?“
墓地响起那诡异的曲调,一曲完毕,刮起一阵Yin风。
李甲浑浑噩噩地被李奇抱回李宅。
十二点一过,这座老旧的宅子突然热闹了起来,影影幢幢的鬼影在空气中浮动,墙上的影子人头攒动,空气里有听不清的嘈杂声音。
被李奇按在床上Cao弄的李甲看着凭空浮现出的一个个黑影有些紧张。
“好紧“李奇拍了拍李甲的屁股,停下动作喘了口气:”突然这么紧,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