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一拨儿客人上岛时,整座宁家岛的半空浮满花灯,站在底下,抬眼只可望见星星点点的蔚蓝天空。
宴席开场前,香君子已是跟她说了半日规矩,席上如何落座,何时添酒,何时打扇,捧着酒壶立在当处时如何不碍着人眼,又还能赏心悦目不像根柱子
守玉听得眼皮子直打架,心道这贵客们不知是少长了几只眼还是没生着手来,这般磨人。狍子Jing因着太没正形,这等场合不敢要她上手,给打发去守供奉兔儿神的塔去了。
她们同住东南角的东绿院,夜里却常常不见她身影,守玉以为她习性就是昼伏夜出,也没去管,通常夜过半了,她自个儿也是不在屋里的。
小祖宗欸香君子见她走神,揽着她肩膀直摇晃,今儿来的可都不是什么讲理的主儿,你可千万警醒着,待会儿席上无论做什么怪,可都别推狠了,顺着些。
哦、是。守玉忙收了心思,把头直点。
香君子百般的不放心,直到里头安排妥当,贵客们各自落座,才放她进去。
可千万放机灵些。
便是这般周到了,守玉前脚进门,还未看清在场是人是鬼,便往末位贵客身上跌去。
小美人儿,咱们又见面了。
香君子或许不知道为何今日接风宴非要推出来守玉这个笨手笨脚的,她却在仰面看见那张头顶竖着尖尖两耳的狐狸脸时,明白了宁大夫人看中的不止是召唤哨,还有同挂在一起的那枚狼牙。
她甜甜一笑,贵客这般压着人,怎么给您倒酒呢?
她没往上首看,不知那处端坐着赫赫威风的狼王,自她身影出现,便没移开过眼。
只知道白狐浑身细毛根根立起,僵身揽着她,等了许久,未见上头动怒发难,才长舒了口气。便想上回她使花招将兄弟四个一通好耍,王上便是再将她搁在心尖尖上,也不能全不顾手下的颜面,况这继任日子还新,万灵血的后劲儿未能全然抵消,实力不稳,他不敢这时逞威。
白狐浸着一后背冷汗将分析处这些,胆子便大了些,将守玉往起扯扯,箍着腰锁在怀里肆意打量着。似是比初见时颜色更好了几分,不知这几分里有多少是来自于他狐狸的滋养。又忆及她不告而别,王上醒来找了数天无果,都盼着他疯起来走火入魔挠死自个儿,不料竟渐渐沉寂下去,这时再见着人,许是再爱不起来了。
狐狸我用不惯杯子喝酒,你们岛上规矩来客第一杯酒需得饮尽才算周到,这却是如何是好呢?
守玉听他这语气便知道不是简单换换杯子能善了的,垂眼不动神色地自厅中打量一圈,见那些兽妖们都停了动作,只瞧他们这一桌的好戏。
她端起矮桌上的酒杯喝空,脸颊绯红,搁下空杯,捧住白狐后脑,将满满一口酒渡进他嘴里。
可甜?她伸出一点点舌尖,将唇上残酒卷进口内,似是没品出来味儿,歪头问道。
甜。白狐扣住她腰不放,垂首要往那张红艳欲滴的小嘴儿上亲。
白狐美人在怀,得意至极时尾巴都跟着心情荡漾,却没瞧见坐于对面的虎妖与髭狗互相交换了个默哀的眼神。
我却尝不出来甜味儿,你再替我试试这个。 守玉扭脸儿躲开,于冰盘中拈了个荔枝,捏碎红壳儿,喂给他里头晶莹白rou,手指连同果rou一道儿给含进嘴里,咀嚼舔吮,有时咬碎荔枝,有时咬住她手。
快吐出来,咬疼我了。守玉嗔道,却不往外抽,满手粘汁,腻在他口内,身儿倾着,含笑看他,你还没告诉我,甜不甜?
你真甜。白狐嘬着她指头道。
我问的是荔枝。
狐狸想吃的是你。
除了肚子饿,你就没有旁的什么感受?守玉认真问道。
白狐的神情僵了下,想将她推开却使不上半点儿力气,你们敢在酒里下毒?o
守玉道:怕不止是酒里哦,果子上说不定还有呢。
邻座豹子Jing本吃着果子看好戏,这么会儿功夫,连皮带核吞下去近十斤,一听这话,惨嚎一声,伸手就往嗓子眼儿里掏。
荔枝甜和甜酒甜,你们赞美着叹息着争抢的我,是哪一种甜味?
她捧住狐狸的后脑,随他一道儿仰倒下去,心头浮现这样的疑问。
这便是宁家的待客之道?主位处传来沉声质问,吾等今日便是长了见识。
守玉觉得脖后至脊背窜上一股寒凉麻意,九师兄承了万灵血之后,实力大涨,这股子威压竟不逊于万萦了。
宁大夫人正迎着这股子劲风而来,直在那处站不住,趔趄了几下后,扭脸儿冲守玉喝道:蠢丫头,捧错了杯给贵客,还不上前赔罪?
是。
守玉低声应了,自白狐身上站起,脚步不稳往上头走去,至他面前时,掀了裙儿提在手上,怯怯道:责罚之前,还请王上先试试xue,可是合意?
却是个真sao浪的。宁大夫人惊得下巴要掉下来,没料到她肯不顾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