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翟洋关上门,急急开口道。
那是属于暗恋的味道,苦涩又甘甜。
说话间,他偷偷用余光瞥了眼刘姝姝,她竟一直盯着自己看。
他的想法在对上衡彦书那双沉静却带着些许笑意的眼后得到了印证。
是姝姝……
翟洋怎么也没有想到两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相遇。姝姝已经结婚怀孕,而自己的身份也从一个男人转变成了即将临盆的孕妇。
衡彦书亲昵地靠在他的肩上,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叫人毛骨悚然的话:
翟洋的心情
。
覆在围巾下的脸像是一张白纸,丝毫没有血色。
“搞不好就是呢。”
明明只是短短几个月,却已相隔沧海桑田。
吸烟室只有两三平方,不过是一张床的大小,光是两个人都显得逼仄得透不过气。天花板上坠着的吸烟灯光线冷冷的,照在衡彦书的脸上,将深凹的眼窝全部笼罩在一片黑暗中,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背后一阵恶寒,翟洋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颤声道:“为什么要这样?!”
“骗人。”衡彦书的周围像是凝聚了一圈冷空气,冻得翟洋心底发寒,而那双锋利如刃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把他整个人看穿了,看透了。
衡彦书听见动静,从容不迫地从衣服里钻出来,盯着翟洋惊慌失措地脸歪了歪头,用在场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老婆,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把脸捂住?”
“不可能不可能。我那个同事是个男的,哈哈哈!”
视线纷纷朝他射来,一股血气直往脑袋冲,连耳朵尖都急得通红。翟洋故意捏着嗓子磕磕绊绊地回答道:“我…我闻到一股怪味……估计是垃圾桶太久没倒了。”
这是上周的事,然而这七天来从早上醒来端到自己嘴边的第一口牛奶到睡前揉捏轻锤自己肿胀发麻的下肢,男人对他的关心丝毫不减,甚至两人还做过几次爱,衡彦书都没有表现出一丝异常。
脑子里浮现出一句以前在某个营销公众号上看到的句子——永远不要小瞧男人的嫉妒心和占有欲。
“哦哦我不抽烟的,谢谢你。”男人有些拘束的拉了拉翘起的格子衫,客气道。而那女孩则一直抿着嘴巴,看不出什么表情,一直等到护士走了才将满满的惊喜挂在脸上。她一把搂住男人的脖子,兴奋道:“这儿坏境真好,你们老板还挺关心员工的,这家医院的贵宾卡估计要不少钱吧。”
难不成是彦书做的?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该还想着她的。”
整个人就像是被套进了一只真空包装袋,用嗡嗡作响地抽气泵猛地吸走了所有的空气,连呼吸都无法维持。他愣愣地望着那个女孩,眼里像是沙子,涩得发痛。
两人有说有笑的聊起来,也不再把注意力放在翟洋身上。翟洋稍稍缓过一口气,可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巧得有些过分。
翟洋硬着头皮争辩道:“我已经不喜欢她了...你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让我死心。”
他不知道衡彦书的目的,却本能的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此时的他就像一只被捏住七寸的蛇,又或是带着项圈的狗,被拿捏着要害牵着鼻子走,除了顺从,别无选择。
骨节分明的手指隔着衣服覆上了他的肚子,轻轻拍了拍:“来吸烟室找我。”说罢他起身,闲庭信步般经过了刘姝姝夫妇,打开了吸烟室的门。
“把衣服脱光,不然我就把门打开,让你可爱天真的前女友看看你现在大着肚子的模样,搞不好她还会向你请教些孕期经验呢。”
“那个孕妇眼睛长得好像我以前的同事啊。”刘姝姝偷偷朝丈夫小声道。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翟洋甚至忘了还藏在自己衣服里的衡彦书。
可就在这无微不至的关爱另一头,他却在不动声色为今日的到来悉心筹划,等着将自己的丑态和狼狈尽收眼底。
翟洋戴好帽子,颤巍巍地站起来,挺着大肚子往前走。
“如果需要点心我们这里可以准备,桌上有菜单,都是免费的。”说罢,护士指了指右手边一个嵌着透明窗户的小房间,道:“这里是吸烟室,男士抽烟的话可以进去,记得把门关好哦。”
“你上周睡觉做梦的时候叫了她的名字。”
他匆匆抓起身边的围巾,在对方看向自己之前慌慌张张地遮住了脸。
在经过刘姝姝身边的时候,他又闻到了曾经在压抑冰冷的办公室里,在日复一日的繁重劳动中唯一能让他对明天的到来产生一星半点渴望的香气。
帽子、围巾,所有遮挡物都被一一取下,露出一张警惕又惊慌的脸。大手像往常那样揉了揉他的脑袋,顺着后脑勺延伸到后颈,在发际边缘微凸起的小痣上轻轻按了按,“你的姝姝已经结婚怀孕了,她的老公是个外地的程序员,不算有钱,但对她很好,自己有十块就不会给她九块。他们过得很幸福,你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