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季玥起身走入净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宫女悄声端水进门,拿着巾帕给她擦拭身子。当擦到小腹的时候,江蘅明显吸了口气,任由她打开双腿,露出中间红白泥泞的女户,江蘅咬着下唇不敢看,头侧过内间。
清理完毕之后,嬷嬷将落红的罗帕收走,季玥穿着整齐地躺上了床。
听着身旁男子均匀的呼吸声,江蘅却是难以睡着,悄悄翻了一个身,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臂,把她拖到他身边。他的呼吸在她脑袋上方,心跳声咚咚咚地从后背传递震动。
季玥的身体好不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出生时,母亲就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更何况还有王氏家族的支持,没有人能害得了他们母子。季玥从小喜欢骑马射箭,陈少傅曾对先皇进美言,发誓必将他辅助成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江山的高祖第二人。他是什么时候变成一个病秧子皇帝的呢?母后去世第三年,原本就得宠的凌贵人已经晋位为皇贵妃,掌理后宫,少傅病倒的时候他到陈府去探望,老人握着他的手叮嘱道:往昔不可追,勿念华贵;今日凌氏气焰高涨,殿下且暂避锋芒,勿与交锋,切记得圣心者得天下,臣去后,殿下且珍重。说罢这个教导礼自己十余年的老人浑浊的眼睛淌下泪水,就此撒手人寰。
季琛素来性子高傲,从不愿像季珅等人一样臣服,追随于他,长大后更是如此。他小时候身体不好,一到冬天就病倒,可是他一直不服气,硬是拜了师从简为师,五六岁开始就在校场摸爬滚打,身体强健了不少,还习得一身好功夫。
那年秋猎,先皇带着皇贵妃和四个皇子一同出城秋猎,北邙山山上层林尽染,飞鸟萧肃。季玥无心参与竞赛,打了几只狐狸就收手,驭着马跟着兔子跑。谁曾想闱场里突然出现了埋伏,十几个个蒙面人凭空从树上跳下,将他团团围住,他架起弓箭又拔出宝剑,可是根本应付不过来。就在他要被拿下之时,一支羽箭百步穿杨而来,正中蒙面人心口。季玥回头一看,是季琛。
玄色骑装的季琛往天上放了信号,然后扬鞭冲杀过来,几刀把人挑落马背。季玥也鼓起劲儿迎战,然而长剑在近身战斗中不如刀趁手,加之先前已经耗损了力气,渐渐落了下风。季玥眼风一扫,挡住了右侧方的蒙面人的袭击,角力之时,贼人慌忙一躲,季玥感觉到后方的杀意,想侧身一滚翻下马来,却还是不及,羽箭刺穿了他的右身。年少的季玥吐出一口血,微愣着往身上看,银色的箭头泛着冷光,上面刻着两个字:孟麟。他倒下马来。
在全体太医的悉心救治下,季玥躺在病榻上两个月后终于能起坐。可是经此一劫,却因祸得福,先皇出于身为人父的愧疚,又念及已故皇后的感情,不仅打消了另立太子的念头,还将季琛罚关禁闭,每日跟着翰林院编修读《孝经》,连带着皇贵妃也不见。
他听闻这些消息之后只是微微一笑,他不想去追究当日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季琛心里是否真的这么打算,他觉得维持现状就很好。新的年轻太医医术高超,可是不太懂事,他毕恭毕敬地请安,说:殿下受的箭伤位于右侧第二根肋骨中间,所幸并无伤及五脏六腑,现下只是贫血气虚,不过只要细心调理,假以时日必能康复。
季玥问:如此说来,若是一直体乏欠安,岂不是调理不当?
小太医懵懵懂懂:回殿下,确实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殿下大可放心,太医院医术高超者甚众,各类药材一应俱全,不会有闪失。
季玥笑,那可不一定。
从那以后,季玥的身材就rou眼可见的单薄了下来,原本意气风发,神采奕奕的一张脸变得神色淡淡,愈发白弱,每逢换季,总要久病一场。
他要掩藏自己的爪牙,收敛起野心。他现在是皇帝,但还远远不够。
他不会一直当被他人视作鱼rou的短命皇帝。
季琛也不是省油的灯,他防范着自己与人结盟,朝臣一半以上都私下里已经对他投诚。这么多年他的宫里,只有一个太子时期就相伴的少傅之女陈琳琅,和表妹王疏影,以及一些外臣与小官送进宫的贵女。
陈妃自小产之后一直身体欠妥,住在柔福宫常年不出。莲妃倒是温柔小意,算起来这些年只有这个表妹一心向他。
太后借着后位空悬的名头压制了很多宗祠的事由,又加上他时常称病,太后于是假笑着与他商量,给季琛立了个摄政王的名头,代行国事。
近年来在祝国公王秋山的带头下,言官们也纷纷觐见,恳请皇上设立皇后,以镇后宫。季琛闻言皮笑rou不笑地盯了王秋山等人一眼,采纳了本奏。
一个月后,季国使者顶着战后和谈的圣职出使陈国。
对于江蘅,季玥确实喜欢她的美貌,也着迷于她的身体,他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关于征服的快感,只要她依旧像现在这么温顺可爱,他也不会亏待了她。
季玥收紧怀抱,深深吸了一口她发间脖颈处的芬芳,清甜馨香,像刚刚摘下的鲜花和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