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他们散步去往附近的购物中心。
夜间的温度要比白日凉一些,初语换了件与他上衣颜色相近的针织衫,领口微低,露出细白颈项。脸上妆容很淡,几近于无,长发柔软,散在肩侧、背后。
异国街头亮起霓虹光色,一列列的橱窗吸引着人们的眼球。其实初语不大明白,为什么会在学校里建造一间如此奢华的购物中心。
以至于她原本只准备买一支卸妆ru,却不曾想被身旁的人拉着被迫选购了一堆价格高昂的护肤品。甚至在初语准备付款的时候,顾千禾抢去了她手里的卡,换作他的递出。
怎么可以花你的钱?他装作一脸无辜,摇了摇手里的卡,认真道:这里面可是我未来的超市启动金,不许你乱花,我没收了啊,等你回国再还你。
初语只能无奈,伸手捏捏他的脸。
走出购物中心时,夜已渐深,游客散尽,此时校内的行人并不算多,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月色下被寂静笼罩。
学校很大,黄砖褐瓦的主体建筑,风格承袭了十七世纪西班牙的传道堂式,树木葱郁,石墙环绕下,他们走近一处相接的拱廊。
纪念塔在远处,图书馆内灯火通明,星空下有歌声,好像是合唱团在排练音乐剧。即便是深夜,这里的学术氛围依旧浓厚深重。
他们漫无目的地牵手散步,偶尔谈心。
沿途经过一间植物园,野生莓果滚落了满地,灌木绿枝间有着蓬勃香气。
晚风清幽,将她的发丝拂乱。
顾千禾敛眸望住她,伸手将她颊边的发丝勾到耳后,我以前最讨厌来这个地方。
为什么?
他指着一处幽僻小径,心理不平衡地说:情侣多啊。
初语成心逗他:那你也去恋爱呀。
他皱皱鼻子,下一秒就扑过来咬住她肩膀。
初语忍不住笑意,在他怀里挣扎:小狗又咬人了。
热息扑在初语颈窝,牙尖锋利,闹得她又痛又痒。
初语越是挣扎,他便咬得越疯,厮缠混乱间还学了好几声狗叫。
活脱脱一个蛮横霸道的小恶犬。
闹得尽兴了,他便整个人从背后压住初语,把脸埋在她颈窝间,推着她往前走。
嘴唇贴着她的脖子亲吻数下后,他的语气也变得好乖顺:我只想要和你恋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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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他们都不算太困,洗漱后顾千禾循例打开电脑,查阅整理今日未读完的期刊文献。
初语没有旁的事可做,他便将笔记本搬到沙发附近,让初语躺在他腿上。
顾千禾在工作学习时,神思需要处于极度专注的状态,常常在书桌前坐一整日都不觉得乏困。
那些天书般的文字当然不如他好看,初语趴在他大腿上,扬起小小的脸,灯光下数不清的纤软睫毛微微颤着。
他被这样目光看到无法保持专注,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望住初语,怎么了?是不是很无聊?
初语摇摇头,抬手轻轻碰下他眼镜的下缘。
他笑着抓住初语的手,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同个项目组里的学长,他们用英文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只见他通话到一半时,情绪变得不太好,摘掉眼镜放在一旁,用手撑住眉骨。
许是急事,他来回给三个人打了电话确认情况,时长将近四十分钟,挂掉最后一通电话时,顾千禾扔开手机低声骂了句:真他妈废物。
初语默然,犹豫几秒后,她轻轻声地说着:我想先回房睡觉。
顾千禾敛住情绪,神色仍淡到极致,困了么?
有点了。
他抬手摸摸初语的头,那你自己先去睡,我还有事要忙。
好。
时差打乱了初语吃药的次序,她躺在黑暗里,却不太能彻底入眠。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已经如愿来到他生活的城市,去过他的学校,见了他的朋友,可那种心底骤然涌现的失落感却始终没有办法消除。就像她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他口中那些废物的一分一毫。
她不应该这么敏感,可现实的差距,使得她并不能真正做到宽心。
睡意并不深,脑中思绪零碎,直至天色微亮时,才等到他推开卧室的房门,身旁的被角被人小心掀开,初语无端端地屏住了呼吸。
顾千禾躺下,伸手将她抱进臂弯。
窗外有灯色未灭,他看着初语故作深睡的模样,心口涌进一阵没由来的涩胀,很轻地叹一声。
试探着,吻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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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一整夜,直至翌日午间,她才迟迟睡醒。
浓郁咖啡的香气弥漫在这个家的角角落落。
本该去研究室的人,此时却在厨房忙碌。
初语走近,从背后抱住他,问着: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