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此类的漂亮话,沈未晴听江榆楷说过没有千次也有百次,还回回不重样,纵然知道他都是发自内心的声音,多少也有些习惯了,难以再给出特别的反馈。
那你饿了吗,我得想办法吃晚饭。许星辙实习开始,家里就没有人解决伙食问题了。他七点下班,都是在公司食堂吃完才回家,赶回来做饭时间太晚,沈未晴也不至于这么压榨他。可她的烹饪水平,还不够到能做出一顿完整晚餐的程度,更不用说还得照顾江榆楷。
他早就踩好点:你们公司附近就有一家烤rou店,还是榜单必吃餐厅,我们去那怎么样?我在美国已经好久没吃过几顿像样的烤rou了,你知道那边都很贵的。
说来说去,还是他自己想吃。
你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没和朋友出去过?沈未晴问。
倒是有。江榆楷这几天可没闲着,光是聚餐就参加了好几轮,从川菜到粤菜,日料到东南亚菜系,几乎都回味个遍,可是和你吃跟和他们吃不一样啊。
有什么区别?沈未晴这话是反问。
都是两片嘴唇一张,牙齿嚼吧嚼吧,喉咙一吞,通过消化管的运动和消化腺分泌物的酶解作用,使大块的、分子结构复杂的食物,分解为能被吸收的、分子结构简单的小分子化学物质。*以前的生物课和有机化学里都讲过。
江榆楷说不出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掏出导航,拽着她的胳膊往餐厅的方向拐:那当然和你一起更好吃啦。
沈未晴被他说得没法,跟上用力的步伐。还算巧,虽然这里离住的地方很近,但沈未晴和许星辙反倒没怎么打卡过周边的餐饮店。平时没时间,等到有空了,总想去更远的地方,不然总觉得浪费机会。
我知道那家,你不用看导航了,我带你过去。她说。
嘿嘿。江榆楷听她松口,连忙关闭了手机,揣回兜里,你的包重不重啊,要不要我帮你提?
彻底结束工作,自然是把所有的东西都一股脑装起来带走,沈未晴的背包看着不大,正好够塞下她的笔记本电脑。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用品,粗略估计得有七八斤,压在她一侧的肩膀上。
沈未晴将背带向上拽,让它待得更牢固:我背得动。
凡是自己能做的事从不假手于人,江榆楷知道沈未晴的这个习惯,于是并没再第二次坚持,省得说多了她还嫌烦。他还有很多话可以同她讲,犯不着在这件事上过多坚持。
还好江榆楷提前有所安排,他们抵达烤rou店门口,排队等号的人坐了整整三排,将本就闷热的空气污染得更加浑浊。
他们不接受预订,只能网上取号。江榆楷说,掏出手机调取自己排的号码,递给门口的接待小妹。
还有一桌。刚说完这句话,楼上就有一对客人慢悠悠的走下来,接待员从耳机里听到楼上传来的反馈,立即改口道,您可以上楼了,请小心台阶。
在吃这方面,沈未晴的研究并不如江榆楷多,她也几乎没有忌口,翻弄菜单,点了两款比较经典的rou类,剩下的全权交给江榆楷决定。在大厅等她下班的时间,他把别人的菜单已经翻烂了,很快下单。
篦子架好,抽油烟机打开,加了干冰以后烟雾缭绕的特色菜和冰块堆得比rou高的盘子陆陆续续端来,服务生单手背后,询问是否需要帮烤。
沈未晴正准备答应,江榆楷手一挥:不用,我们自己来。
这恐怕是他们最喜欢的客人类型了,服务生应道:那您还有一盘牛舌和一盘雪花牛rou粒没有上,我去后厨催一催,请慢用,有什么需求就告诉我。
好好好。江榆楷抽出竹筒里的铁夹,向沈未晴献宝道,我烤rou的技术现在可好了,今天请你吃小楷烤rou!
算起来,以前周末和假期都在补课,有空在外面吃饭基本和父母一起,加上江榆楷一家时不是去他家里就是去比较大的餐馆,沈未晴还真没有多少次和他一起吃烤rou的经历。
那你表现吧,这顿我请。她摆弄着饮料杯里的吸管。
听她还要请客,他问:你现在发工资了吗?
这个月还没,上个月的早就发了。沈未晴见他的表情,笑道,怎么,你连实习都没有,还打算请我呀?
没有呀江榆楷缓缓道,那我不会是第一个用你这个月工资的人吧?
其实沈未晴很想说实话,他来晚了,前几天第一笔钱刚为许星辙花出去。可是看到他期待的样子,沈未晴还是决定哄一哄眼前的人:嗯,是啊。
他果真喜笑颜开:那我给你烤好吃点。
不是第一个的话你还打算投毒?
我可做不出来这种事。肥rou化开的油将整个篦子染到晶亮,在烹饪的声音下更激发食欲,江榆楷把rou片翻了个面,不过要是许星辙的话,估计早就往我筷子里抹砒霜了吧。说不定还给他自己也抹了一点,又能排除嫌疑,又能当苦rou计,一石二鸟。
忽然提起他,还是这样的编排,沈未晴瞟江榆楷。在他眼里,许星辙俨然是个既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