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各位,周末愉快。教授在屏幕对面温和地笑着点了结束会议的按键,视频框也随之自动关闭。
徐玉韫啪地一下合上笔记本把自己砸进松软的沙发里。
一周的课程就这么结束,无聊的周末又要开始了。
从高四的时候徐玉韫就来到了M国开始了自己的留学生涯,如今她在这里已经生活三个年头了。
沙发旁边就是窗户,她扭过头就可以看到外面。此时已是深秋,房子后面的树木全部泛着黄色,枯黄孱弱的树叶挂在枝头颤颤巍巍苟且在风里。
这是城郊一处环境雅致的中档居民区,每家每户都是带院子的独栋小楼。自出国起她就住在这里,家里的每一处摆设都是她亲自琢磨布置的。
在国外的独居生活平静中不可避免的带着几分孤寂。她不怎么喜欢社交更不爱去酒吧迪厅,平时都是独来独往上学放学,除了偶尔和陈天青见一面。
徐家是华国最顶尖的世家之一,纵横政商两界,家族人才辈出随便拎出一个人都有着响当当的名头,然而徐玉韫是一个例外。
其实从她的名字是可以看出徐父徐母对她的期盼的。君子之才华,玉韫珠藏。他们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成为一个富有才华但含蓄内敛的名门淑女。
可哪怕从小就接受Jing英教育,她也没能像父母期望的那样长大。桀骜的性格在七八岁的时候展露,之后她就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不服管教不受控制,野蛮生长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这样,明明享受到的一切都是最优越的,家里也为她铺好了一条坦途,她却偏偏往周围布满荆棘、崎岖的山路上狂奔。
忙于事业的徐进德夫妻本就极少着家,偶尔一次回去总免不了跟徐玉韫发生争执,双方的矛盾在一次次争吵中不断加深。并且终于在一次徐玉韫偷盗被抓后爆发了。
啪。巴掌落在女孩白净的脸上立刻留下一个鲜红的掌印。
徐进德浑身颤抖,痛心疾首地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女儿,她是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呢?
被打了一巴掌的女孩歪着头无所谓地站在那里,并不把父亲的怒火看在眼里。
你怎么可以干出这种事??!啊?说话!家里什么不能给你你要去偷???
谢舒徐站在一边也像是老了好几岁,她在政坛摸爬滚打小半生,任何棘手的突发事件或政治危机都能妥善解决,然而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却总是束手无策。
我有什么办法,我那么想就那么干了呗。
每个人想干嘛就干嘛那还要法律做什么?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徐玉韫最讨厌他讲些大道理,立刻不耐烦地打断道:我可不是什么君子,OK?
你!
好了,老徐,你先少说两句吧。谢舒徐拦住又想要动手的男人,我问了医生,人家说咱们女儿这是病,是意志控制性Jing神障碍,偷也不是她自己想的。
徐进德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眼里甚至隐隐闪烁着水光,然后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一般低声说:我知道,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有这种病,从小到大我们缺过她什么啊
你能想明白什么?你们根本没有管过我,想的明白才奇怪。缺什么?不觉得我缺爱吗。呵,你们不知道吧,其实我早就这样了,只不过之前没被发现罢了。
这一次徐进德夫妻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凝固。
他们的确是缺席了女儿的成长,不能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异常。可作为大家族的掌舵人,他们有太多身不由己,哪怕是现在,他们也还是没法从各自的事业中抽身来陪着她治病。
沉默了一会儿,谢舒徐叹了口气说:你天青哥昨天跟我联系过了,他会把你接去M国找人给你治病。你偷东西这事我们已经帮你压下来并且对外解释过了,不过我们想,你现在出国避避风头还是有必要的。
这事闹得很大,因为主角的身份太特别,大家茶余饭后免不了谈起。徐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别人指指点点的对象,所以当机立断选择送她出国继续学业。
徐玉韫自嘲地笑了笑丢下一个嗯字转身就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到了这一步,除了接受家里的建议安排她还能如何呢。
她没有看到的是在她走后徐进德和谢舒徐站在原地望着着她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楼梯口还无法回神,当然更看不到他们眼里的愧疚和心痛。
将视线从窗外的景色中收回,徐玉韫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挑拣了一番后拿起一盒草莓牛nai。撕开塑料纸把吸管插进nai盒慢慢嘬着。
今天是周五,也是她和陈天青约定好的见面的时间。
这样的见面已经持续了三年,如今已然成为了一种习惯。他们无数次坦诚相见、在对方给予的情欲中沉沦,他们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彼此,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
但如果此刻问她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她却也说不出来。大概是炮友吧?可这么说似乎有些过于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