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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推门进来的时候,酒吧里几乎没客人,我坐在高脚椅上,背靠着吧台抽烟。
他的着装风格远没有之前装出来的那么屌丝,飞行员夹克敞着拉索,里面T恤勾勒出肌rou线条,头发翘起一绺,有种落拓的风流。
下班了?
他应了一声,在另一张高脚椅上坐下。
手上这支烟还是他买的,橘子味儿,掺了薄荷醇,甜丝丝凉冰冰的,很适合夏天,但现在已经入秋。想起迪克不抽烟,我把才燃了小半的烟丢进装了水的杯子。
有事?
他转过脸看我一眼,一脸纠结,半晌又转回去,目视着前方:没什么事。
我来例假。
什么?
我在来例假啊,我奇怪地看着他,你来不是想做吗?今天不行。
我很简单的问题,用是或不是就能回答,他却一脸苦大仇深,搞得像是我让他开火车轧死五个小孩。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喝点酒?我不会调,你自己倒吧。
他没说不喝酒,却也坐着没动。
早先约的表演乐队来了,我和主唱聊了几句,让他们试了两首,定下今晚的时间和价钱。忙完一通将近黄昏,乐队准备先去吃个晚饭,问我要不要一起。
我看看迪克,他还坐在高脚椅上发愣,跟沉思者雕塑似的,就招呼他:吃饭去吗?
原以为他还是会不为所动,却见他从椅子上跳下来,拽着衣领整整外套:走。
鼓手不动声色地把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放了下来:你男朋友?
普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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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队的主唱兼键盘手是个打扮中性的女孩,话不多,但很有主意,贝斯手是个长相很乖的男孩,话也少;吉他手和鼓手年龄稍长,都是活泼开朗的性格,一唱一和地跟脱口秀似的,晚饭吃得极为快乐,吃完了又聊了好几杯饮料的时间,算着是时候开演了才打道回府。
乐队四人去调设备,我找了个能看到舞台的卡座,迪克跟着坐下。
他不是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仗着长得好看,讨人欢心、占点便宜罢了。
迪克知道我在讽刺他,扭过头看舞台,不跟我对视。
我给他的优惠条件是,今晚的演出如果有问题也不扣钱,最多下次不续约。
你怎么知道会有问题?
因为他们是临时凑起来的,主唱和贝斯手是一伙儿的,吉他手和鼓手是一伙儿的,配合明显是割裂的,吉他手和贝斯手从没有一对一的交流,每次都需要主唱来传话,而且,最重要的是,鼓手喜欢贝斯手,几乎是明恋了,但小男孩估计是个直的。
迪克讶异道:怎么看出来的?
眼神,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神是不一样的。
想看着他,怕被他发现,想被他看到,又怕自己不够完美,一边追逐一边躲闪,一边渴望一边畏惧,有时会对那些占据了他视线的东西产生敌意,有时候又会故意做出幼稚举动,想让他生气
对此我再熟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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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结束时,鼓手吉他手磨磨蹭蹭收电线,主唱来和我对接,我痛快给了钱,她小小地松了口气。
要是之后还想来,得换个鼓手了。
女孩瞪大眼睛,我却不再解释。
贝斯的Solo部分结束之后鼓手进晚了,习惯了听鼓点的吉他手被带跑,看现场反应,观众似乎没听出来,迪克也没听出来,但主唱自己心里是清楚的。
她只是没想到我能听出来。
乐队离场还不到打烊的时间,中年男顾客总是能在这里一杯一杯喝到一两点,有老员工在,用不着我盯着,所以乐队走了我就准备回去。
没和迪克见面的这段时间,我在布鲁德海文买了套房子,还没买车,迪克说送我,到家之后我又在他灼灼注视之下请他上去坐坐总之,健美漂亮的条子现在躺在了我的床上,因为没带干净衣服所以干脆什么都没穿,赤裸肌肤散发着我的沐浴露香味。
让我猜猜你又有什么事,我在床边坐下,失恋了?
嗯不完全是。
女朋友让你负责,你跑了。
他的视线心虚地滑到了一边去。
你难道是那种会给人错觉的人吗?你恨不得浑身都写着我不负责我只是玩玩。
一开始都挺好的,我觉得她也没太走心,但后来慢慢就你知道的。
我了然地点头:一不小心认真了。
差不多。
在这一点上,男人的表现会好一点,不如你考虑搞基试试?
迪克扑哧笑了:等我想开了,把你炮友介绍我认识?
行啊。
过来。他把盖在腰间的空调被掀开,十分坦荡地露着他的dick。
都跟你说来例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