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景玉睁开眼后,就已经不烧了。虽说称不上什么痊愈,但也好了大半。
而木清欢显然没有这份幸运,从昨夜烧到现在,还昏迷着。
如果她本人要是知道这件事,将自己与之比较起来,定会调侃自己,怕不是待景玉太坏糟了报应。
景玉静默地又从去而复返的下属那里听来禀报
她还念着我?他的声音有些飘渺,听不出任何情绪。
嗯,还念着呢。下属的神情莫名。
可不是还念着么,念了一晚上了都。
真是见了鬼了。
虽然也不是总喊着吧但那张在往日里那样得理不饶人的,说句话都能教人生厌的小嘴儿,竟然只装下了哥哥二字,这可真够让人匪夷所思的。
下属的三观被这位小姐不断刷新。
景玉久久不语,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便起身鬼使神差的来到浣溪院,欲看看木清欢,一瞧究竟。
看着向来与他们小姐不和,所谓的大少爷来到她们这片地界,让浣溪院上下都十分受宠若惊。
大少爷下人们恭恭敬敬的喊着。
在浣溪院伺候的这些奴仆,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只因平日里,他们的大小姐看似恶极了那外室子,所以为了迎合大小姐,他们也会顺着主子的话附和几句大不敬的。
倘若真的遇上那位外室子了,他们都是规规矩矩唤声大少爷,让人挑不出错。
更遑论这一回儿,他们的小姐都为救那落水的大少爷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思及现在还昏迷不醒,烧得糊涂的木清欢,下人们就忍不住唉声叹气。
踏进内屋,通畅无阻。
景玉每迈向木清欢一个步子,蜷缩在床榻上那个孱弱不堪的身影也就越清晰。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注视着木清欢。视线犹如蛛丝,细细密密的粘在小姑娘的脸上。
小姑娘的脸儿还是惨白的,她蹙着眉,神情尤为不安,一翕一张的嘴儿里,果不如其然,唤着声声清晰可闻的
哥哥。
天晓得,这给他带来多大的冲击,仿佛被雷劈在了原地似的。
果然,听他人的禀报和自己亲耳听到的感受,相差甚远。
景玉定定的盯着木清欢打量,听着她含在嘴里的呢喃,软软糯糯的小声音仿佛片片柔软的小羽毛,抚在他心扉。
不觉一痒。
他盯得出神,下意识伸出手凑过去,修长的指节贴在小姑娘的脸上。
指尖冰凉,摸得她十分熨帖。
连带着她唇边不稳的气息,紧随着他的触碰,匪夷所思的平缓了。那张憔悴小脸上的不安与难受像是被这双大手渐渐安抚下来,看着似乎是好过了些许。
景玉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再次看到木清欢起,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心神不由得一动。
明明当初自己都要把这个蠢货当作死人了,现在见着却没有了那般想法。甚至升起了一种难言而喻的隐秘心思。
尤其是在小姑娘抓住他的手蹭了蹭,久久不肯放,见她的眉目间染上了点点眷恋,又娇娇地呓语一声哥哥。
景玉目光一沉。
说不清的危险意味在眼底流转,宛若毒蛇吐信,盯上了什么猎物。